李红儿每天在莫家府上招摇过市,带着她的两个侍女,一会儿去莫良俊的书房看看,一会去后花园逛逛,甚至有的时候还要去厨房指指点点,俨然就把自己当做了莫家的女主人。
苏默然是看在眼里,气在心里,可是鉴于自己在现代社会受过的高等教育,自诩也是有知识有文化的高级知识分子,实在是拉不下脸跟这个泼妇一般见识。
唯一能够发泄一下的,就是每个温情的夜晚,莫良俊回到房间时,苏默然可以尽情地使使小脾气,莫良俊知道她心里委屈,自然也是让着她任性一下的。
唯一让苏默然看得过去的,就是李红儿每天都去玲玲房间陪她,尽管这样一来,苏默然不太好再单独呆着玲玲玩耍,但毕竟李红儿是莫玲玲的生母,默然纵使和玲玲关系再好,也不能妨碍人家母女共享天伦。
不过,每天早上莫良俊离开之后,苏默然感觉莫家仿佛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以前配着玲玲看书识字玩耍,一天复一天的日子过得竟也不觉得漫长。现在的时光啊,怎么走得那么缓慢。
不知不觉,已经入冬了,苏默然在房间里烤着炉火,看着窗外萧条的景色,冬天的风呼啸着闯过积满雪的树枝桠,带落一地的寂静。
苏默然突然想到,莫老夫人在世的时候,还为玲玲做了好几件厚厚的棉袄,当时玲玲还小穿不上,就一直放在默然和良俊的房间,现在是时候拿出来给玲玲穿上御寒了。
默然打开柜子找到那几件可爱的小棉袄,抱着就走出房间。虽然默然的房间离玲玲的房间不远,可刺骨的寒风也快把默然给撕裂了。但一路上想着玲玲可爱的模样,苏默然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脚下的步伐同时也加快了不少。
走到玲玲的房间门口,苏默然放慢了脚步,整理了一下头上的落雪,慢慢进屋了。
“夫人······”
“嘘······”苏默然将右手食指放在嘴边,阻止了玲玲丫鬟的话。
苏默然轻轻走进房间,发现玲玲卧房的门虚掩着,便走近卧房,正要准备推门进去,她突然听见了李红儿的声音。
“玲玲,我才是你亲生母亲呀,那个苏默然根本不是你的娘亲,你知道吗,她是勾引你爹爹的狐狸精。”
莫玲玲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充满的迷茫,望着李红儿,很明显,幼小的她根本不懂“狐狸精”是个什么意思。
站在门口的苏默然再也忍不住了,她容忍了李红儿就这样在莫家登堂入室,她容忍了李红儿每天在莫良俊面前卖弄风骚,可是她不能容忍李红儿说她是狐狸精,更加不能容忍李红儿挑拨她和玲玲之间的关系!
“嘭--”苏默然狠狠地推开门,将带给玲玲的棉袄摔在床上,指着李红儿大骂起来:“你凭什么说我是狐狸精!李红儿,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在莫家还有你的一席之地!现在我才是莫家唯一的女主人!我让你留下来只是看在你是玲玲的生母的份上!你不要得寸进尺!”苏默然又气又难过,更加害怕吓到玲玲,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本来李红儿还有点惊讶苏默然的突然到来,听到了她平时教给玲玲的话。不过很快她就淡定了下来,既然都已经被戳破,那就干脆拼个你死我活。
“苏默然,我跟莫良俊才是真正的结发夫妻,我才是莫玲玲的亲生母亲。你算个什么,最多就是个妾!”李红儿知道苏默然是个爱面子的人,轻轻一点,苏默然就无力反驳,掩面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冬天显得格外的冷,然后比天气更冷的,是苏默然的心。
这个李红儿,到底是什么妖孽,一定要整死自己才罢休么。
难道自己想过一点安稳的日子,就那么难么。
苏默然翻来覆去,越想心里越是憋屈的慌,她一定要让这个李红儿尽快离开莫家,不然不仅她和玲玲的关系不知道会被李红儿挑拨成什么样,整个莫家都会被李红儿搅得乌烟瘴气。
自从跟苏默然正式撕破脸之后,李红儿也开始思考下一步怎么办。看样子,苏默然是真的容不下自己了。想要继续在莫家待下去,能靠得住的人,只有莫良俊了。
一个计划悄然在李红儿心中萌芽。
她要夺回莫良俊的心,只有这样,她才能在莫家重新站稳脚跟。
每个月的一日,都是莫良俊去钱庄取现的日子,因为他要给自己的工人发工资。
李红儿早就对莫良俊的行踪了解得一清二楚,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又是一日,莫良俊早早地起了床,苏默然依旧慵懒地赖在床上,天太冷,她实在不想起床,就叮嘱莫良俊小心一点,便继续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莫良俊跟往常一样,梳洗好吃过早饭之后,戴上账本和一个装银两的包,便出门了。
“莫老板,请坐请坐,今天还是取一样多的现银吗?我可早就为您准备好了。”钱庄老板对莫良俊是毕恭毕敬。
“是的,还麻烦刘老板每个月替我准备这么多现银。”
莫良俊跟钱庄刘老板是旧相识,他们彼此都相当信任。
“那还请莫老板稍等片刻,我去后面帮你把现银提出来。”说着便转身走进钱庄后室。
在等待刘老板取出现银的时候,莫良俊坐在木椅上悠闲地喝着刘老板早就命人泡好的从杭州运过来的上等雨前龙井,这是每次莫良俊过来,刘老板必然会为他泡的一壶茶。
茶还没喝几口,莫良俊便听见钱庄外面一阵骚动。
“抢劫啊--抢劫!”只见一个衣冠不整的女子正在奋力奔跑着,顺着女子追赶的路线看去,前面有两个彪形大汉,而且那两个大汉手中还拿着一个大钱袋,很明显后面追赶的这个女子是被抢劫了。
可是,那两个大汉长得那么魁梧,跑得又快,这个弱女子怎么能追赶得上呢,旁边的路人一见那两个大汉的身形,也是不敢贸贸然上前帮忙,只能让道让这个女子继续向前追去。
可是这个弱女子怎么追得上那两个汉子,只一会儿,那两个彪形大汉便不见了身影。
莫良俊觉得这个女子晃眼一看很熟悉,走上去一看,更是惊了一大跳,这不是李红儿么!
“红儿,你怎么在这儿?”莫良俊赶紧上前拉住李红儿,看她跑得气喘吁吁,头发都散乱了,关心、好奇的心都有。
李红儿转头一看,是莫良俊,变一下软弱下来,哭得稀里哗啦:“良俊啊,良俊我怎么办啊?我全部的家当啊,这让我下半辈子怎么活啊!”李红儿看起来已经彻底绝望了。声音也已经哭得喑哑。
“你怎么一大早带那么多钱上街呢?”莫良俊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了自己想问的问题。
“我是想为了玲玲打算,为她存一笔钱,以后,也算我这个做母亲的能为她留下点什么。我打算今天把那些钱存到钱庄里,可是,可是居然就这样被抢了啊!”
莫良俊拉过李红儿,李红儿的五官本来长得就很妩媚,细长的柳叶眉,一双勾人魂魄的丹凤眼现在正一汪带水,泪水似融化在凝脂的肌肤上,显得那么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谁要你给钱给玲玲呀。要钱我这里有啊。”莫良俊说道。
“我知道默然容不下我,我只想留点钱给玲玲,这样,如果有一天我非走不可的时候,也能走得安心一点。”
李红儿抽泣了一下,装作不经意地靠在了莫良俊的肩膀上,轻轻啜泣:“良俊,你要体谅我一个做母亲的心啊,我亏欠玲玲太多了。”说完,又是一阵哭泣。
莫良俊只能拍拍李红儿的肩膀,安慰道:“钱财乃身外之物,只要你人没事就好。”
李红儿一听莫良俊这样说,心里一阵窃喜。
莫良俊不仅没有推开她,还表现出了对自己莫大的关心,证明莫良俊心里还是有她李红儿的,这样,她留在莫家的几率更大了。
轻轻擦干泪水,李红儿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突然想起自己的现银还没有取到,莫良俊想让李红儿自己先回莫府,可是李红儿说什么也不肯。莫良俊只得带着李红儿回到钱庄,将现银取到,然后又一起到莫良俊自己的商铺里,将上个月的工资发给手下们。
一路上,李红儿都在时不时的啜泣,再加上她披头散发的样子,引来了路人不少指指点点。李红儿因着自己受到了惊吓,更是一路挽着莫良俊的手臂说什么也不肯放开。莫良俊没有办法,只能由着她。
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不传到苏默然的耳朵里,独自待在房间的苏默然听到自己的贴身丫鬟报来这么一条消息,真是气得牙痒痒!
莫良俊!晚上回来有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