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夕月用了晚饭后吩咐秋露倒好了沐浴的水,摆好了胰子,便挥退她。
初秋的天气还是有些凉,缓缓褪下衣物后,如玉般的藕臂与腿上都起了些小小的鸡皮疙瘩。符夕月没有立即跨入浴桶来温暖自己,而是坐在一旁,用手轻轻搅动着烟气袅袅的热水,水波上稀疏的一些玫瑰花瓣随着搅动浮浮沉沉,她像是看着场景入了神。
但其实符夕月正在忍受越来越低的体温,只余指尖接触热水的那抹温暖。
她是故意不进去洗澡的,目的当然是为了生病。依原主这娇弱的身子,就这样赤裸的暴露在空气中不生病才怪。
那明日要是带病还坚持去练琴,拂烟看到这模样,觉得她为了苏煜白做到这般,定会向柳逸霖透露她这般拼命。
柳逸霖知道了,苏煜白久没有理由不知道了。既然知道了,他就算不感动,也会过来看她打算舞什么幺蛾子的。
受冻的时候感觉时间过得十分缓慢,符夕月终于打了个喷嚏,身体一阵颤抖,心中不由得有些郁闷,计划是很好了,就是苦了自己。
感觉到水温也已渐渐转凉,思忖着应该差不多了,符夕月连忙穿上衣物,却还是打了几个喷嚏,有些难受,心里却意外的舒畅。
正准备上床休息时,却发现那木床边上竟有一丝倒刺,要是没注意扶上去定是要被割伤的。
割伤?符夕月用手掌轻轻摩擦着那道倒刺,感受到皮肤有些细微的痛感。她突然想到要向系统要什么技能了。
"系统,系统!"
"你好宿主。"
"我能不能要一个在我想的时候就能关闭五感的技能?"
"宿主确定添加这项技能?此技能一天只可释放三次。"
三次,充分的够了。
"确定。"
"技能加载成功。宿主只要心里默念关闭五感中的任意一感即可。"
那就……关闭痛觉。
刚刚就应该要这个技能才对,白白受冻折腾自己了,不过现在也不晚。
符夕月看着床边那个倒刺,抬起手来,如玉般的掌心因为摩擦已经有红痕。
盯了会儿,她突然把手掌覆到那倒刺上用力一划,掌心即刻出现了一道划伤,立马渗出血来。符夕月因为关闭了痛感,看着血流出来也毫无感觉。
那是道不深的伤口,横旦在手掌中间,闭起手掌便看不真切。符夕月扯了块手帕把手掌包起来,抬起手看着包得乱七八糟的手,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还好是关闭了痛觉,要让她为男主做到这地步她可不愿意。
既然都带病去练琴了,那就再加些猛药吧。瞒着人还带伤去,岂不是显得更急切?
一夜无梦。
符夕月第二天起来时,头果然有些昏沉,脸色苍白,唤秋露进来时她被吓了一跳。
"姑娘脸色怎么这般不好?"
"可能是有些受寒了罢。"
秋露见她要下床,赶忙过来扶她,"天气是有些凉了,我马上去告了妈妈叫她请个大夫来。"
"我并无大碍,不用如此大动干戈。"符夕月摆摆手。秋露却看到她手掌上包着一块手帕,洁白的怕面上似是有一抹红,顿时大惊失色,捧过手一看,"姑娘你这是伤到了吗?"
见秋露脸色惊惶,符夕月解了那手帕,"昨晚不小心割到个倒刺,你看,伤口不深都已闭合了,不必大惊小怪。"
"你给我梳头,用过饭之后我还要到拂烟那。"
符夕月借秋露的力站起来,头居然有些眩晕,晃晃头走到镜前坐下。
秋露赶忙跟上,"姑娘你都伤了,怎么还去拂烟姑娘那,我去寻些药膏给你敷上,今天你且在房里歇息吧。"言辞真挚,神情肯切。
"不碍事,你给我梳头吧。"
秋露见她固执,想再劝几句,符夕月却摆摆手止住了她的话。
"小病小痛不足挂齿,不必操那么多心。"
秋露闻言只好不在劝阻,心里却对她的做法十分不同意,暗暗决定等会一定要寻个药膏给她用上。
符夕月吃罢早饭后还是涂了一点药膏在掌心那道伤口上,本来隐隐作痛的伤口因为敷上冰凉的药膏变得好受许多。
本来秋露还要把它再包扎起来,被严辞拒绝了。要是包扎起来,怎么起到"不小心"被发现的作用呢。
最终也没叫大夫来看了风寒,符夕月就这样拖着病体去了拂烟房。
拂烟一如既往地坐在琴前,见符夕月来了抬起头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她苍白的脸色吓到,赶忙起身迎上去,"这是怎么了?脸色竟这般差?"
符夕月抚上拂烟伸过来的手,有些牵强的笑道,"无碍,昨晚可能有些受凉了。"
随着拂烟一起坐下,"我昨晚看那琴谱还是有几分不明,今天还是得来请教你。"
"看你都这般模样了,怎么还来?不然今天就此作罢吧,你回去休息,学这琴也不急于这两日。"拂烟看着她,蹙着眉不赞同地道。
"拂烟,今日已是这月最后一天了,煜白他……这月就来了一次。"
符夕月低下头,双手绞着拿着的手帕,神情低落。
"唉……"拂烟看她那模样,只得长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劝阻,照例开始了练琴。
不多时拂烟便发现她的琴音虚浮无力,断断续续,对她道,"你精气神这般差,还是回去休息吧。"
符夕月摇摇头,脸色隐忍,其实她因为强行弹琴掌心的伤口还是挺疼的,想了想决定还是关闭痛感好了。
再弹了会儿,伤口究是受不住渗出了血。
拂烟瞧她状态似是越来越差,起身到了杯茶递给她道,"休息会儿吧。"
符夕月捧起茶轻啄了口,低落的问,"拂烟,你说我是不是太愚笨了。"
"生了病你就是爱多想,"拂烟接过她递来的茶杯正要放在茶盏上,却发现杯上竟沾染了一丝血迹。
拂烟顿时大骇,忙放了茶杯快步走向符夕月,焦急的问,"楼兰,你手是怎么了,杯上怎么会有血迹?"说罢拿起她的手一看,那被划伤的伤口赫然渗出了不多的血,看起来却是吓人。
"你怎的被伤到了还来逞强?"拂烟怒目,随即又向外面高声唤道,"秋霜,你去妈妈那寻支涂伤的药膏来。"
"姑娘可是伤到哪了?"外边很快回应。
"是楼兰伤了,你快去快回。"
"诶,好嘞。"
听着门外脚步声渐息,拂烟又拿起手帕轻轻为符夕月拭去血迹,脸上尽是心疼,"你说你这人,生病就算了,伤得这般重怎地还要来学这劳什子琴,要不是我发现了你要瞒我到何时?你为那苏公子做到这般人家却分毫未知,你这是何苦啊?"
符夕月扬起一个苦涩的笑容,"我只不过是昨晚不小心被床边倒刺勾到,哪有你说的这般严重。"
"瞒着你,这不是不想让你担心嘛,也不是很大伤口。"
"至于煜白……煜白他,我不需他知道我为他做了什么,这本该是我该做的才是。"
"姑娘。"
拂烟正欲开口,门外传来秋霜有些焦急的声音,"柳公子来了。"
符夕月听到这话心里一喜,对着脸色变得为难起来的拂烟道,"既然柳公子来了,我便不打扰你们了,我房里也备有药膏,不必麻烦秋霜了。"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我可不想在这影响你们。"
符夕月对着拂烟笑了笑,随即告别。
出了房门时正好碰到随小厮而来的柳逸霖,符夕月对他福了福身,便离开了。
倒是柳逸霖看她从拂烟房里出来,脸色苍白的样子,挑了挑眉,心下有些疑惑。但一想到那马上要见到拂烟,心中那点疑惑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满怀欢喜的走进拂烟屋里,却不见她像往常一样笑脸相迎,而是一人独坐,神情低落。
柳逸霖连忙走过去坐到她旁边,放下一盒子的奇珍,拿起她的手轻轻拍打,"这是怎么了,谁惹得我的小宝贝不高兴了。"
拂烟沉默半晌,忽然问道,"逸霖,柳公子怎地这么久没来找楼兰?"
柳逸霖听她这么一提,想起方才见到的楼兰,心下顿时有一丝不悦,"是不是楼兰来叫你向我打听煜白的事?她自己的事怎的还要拖你下水?"
"楼兰她未曾叫我向你打听柳公子,只是我见她那样子,实在是于心不忍……"
柳逸霖挑眉,"噢,怎么说?"
"这些日子楼兰天天来找我练琴,就是想为苏公子奏一曲,但她,学得十分吃力。"
"今日更是,受了风寒,手上还被割伤了都硬要瞒着来与我学琴,她这般拼命,我看着实在是不忍心。"
柳逸霖听完有些疑惑道,"这楼兰,之前不是不喜煜白吗?她竟能做到这般,真不是在作秀?"
"你怎的这般埋汰人家?"拂烟斜他一眼,柳逸霖顿时觉得骨头都酥了。
"楼兰与我相识多年,她要是看开了便能看清自己的真心的。他看开了我也为她欢喜。"
"我当然没有怀疑她,但是我真不知煜白为何这么久没来。"
"你倒来得这般勤。"拂烟笑骂道。
"这不是有我魂牵梦绕的人在嘛……"
两人顿时笑闹起来,此时柳逸霖心中也有些计较,倒不妨做个"多事人",把楼兰这事告知煜白。
毕竟楼兰,可是煜白第一个"宠爱"了如此之久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