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嫁给我?”对于沐溪的回答,他似乎不太满意,或者说,这是超出他料想的。
萧翎羽眼神更加深邃地盯着她,沐溪注意到才几杯酒他的脸已经通红,原来是个喝酒上脸的人,略为可爱。
“我为什么要嫁给你啊?”
沈沐溪又给他倒了几杯酒,自己也“奉陪”到底,就想给他自己已经放松警惕,心甘认命的表现。
两个人由各怀心思,到喝得眼神逐渐迷离,萧翎羽开始饶有所想地看着她……
温润的唇果断地印在了沐溪的唇上,一只手轻轻地托住她的头,没有进一步的动静,只是这样温柔地吻着,僵硬了片刻,沐溪也逐渐回应着他。
忽然!沈沐溪感到身体有了异样,一股热流控制不住地从身体里流出,她下意识并拢双腿,倒吸一口冷气。紧接着小腹像刀绞一般疼痛,肚子好痛!为什么!
“啊!”沈沐溪捂着肚子痛得叫出了声,弯下腰便直不起来,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痛楚,现在如何是好?沈沐溪僵在那里,像被点了穴道,面部扭曲,紧咬下唇。
多日的劳累加上连饮了好几杯酒,让沈沐溪迎来初潮,头晕,腹痛,越发的疲倦,种种煎熬发酵开来。
“你快出去,出去,出去!”沈沐溪撑着最后的力气,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将萧翎羽往外推,不由分说。
“你怎么了?”看到眼前脸色惨白,额角冒着冷汗的沈沐溪,萧翎羽居然有些慌了。想要伸手要去扶她,却被她不断往外驱赶。
这怎么开口?沈沐溪大抵是猜到了这是女儿家一定要经历的事情,但要如何理直气壮面不改色地说出口?
然而,为时已晚,萧翎羽已经注意到凳子上的一片殷红。两人看看凳子,又看看彼此。沈沐溪觉得自己的脸几乎快红到烧起来,萧翎羽沉默了一下,淡淡地说:“我去找孙嬷嬷”。
说完转身出去,留下尴尬得面红耳赤的沈沐溪。
萧翎羽叫来孙嬷嬷,却又久久不说话。
“少爷,有什么吩咐?”
“她好像来月事了,你去为她准备一些换洗的衣物,打些热水,哦,还有,煮点热汤。”萧翎羽的语气里依旧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孙嬷嬷有些不懂,为什么一向对沈沐溪冰冷,此时又要对她这么体贴?
萧翎羽看着脚边的孙嬷嬷在发愣,俯下身,轻声问:“你愣着干什么?”
孙嬷嬷一抬头,离主人只有咫尺的距离,从一时的慌张变成了失神,纵使平日里也听主人随意差遣,可距离这么近,孙嬷嬷还是颇为紧张。
“奴婢这就去打点,请少爷放心。”孙嬷嬷起身,提起长裙,行了个礼,或许是由于紧张,孙嬷嬷觉得自己行动都僵硬了。
“辛苦你了,交给你我放心一些。”说完,萧翎羽离。
雪竹端来一碗汤。“姑娘,把这碗汤补血益气的汤喝了吧,少爷特意吩咐过,一定要让姑娘喝下,说是对你身体有好处。”
沈沐溪接过雪竹的汤几口就喝光。
“这府中的护卫,就只有门口我见到那几个吗?”既然无法逃离这婚约,嫁过来也就是可以逃走的时候了。
到时候,修书一封,让父亲母亲不要怪罪萧翎羽就好了。
沈沐溪决定开始打探这状元府的守卫情况,好计划下一步要怎么逃走。
“嗯,是的……”雪竹欲言又止的样子。
“今日状元去哪了?”沈沐溪装作很不经意地问,手里玩着一朵蔷薇。
“和段公子出去了,我也不清楚。”
“那什么时候回来呢?我还有急事要和他谈呢。”沈沐溪继续套着话。
“可能要过两天吧。”雪竹天真的回答,这就等于告诉了沐溪,自己有两天的时间逃跑,嗯,时间是够了。
“夫人是想念少爷了吗?”
“当然,我可是日思夜想。”
接下来,天真的雪竹还真的以为沈沐溪想念着状元,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沈沐溪萧翎羽的行踪。
沈沐溪没有打算晚上逃走,因为不识路,夜路难走,会遇到什么人还不好说,荒山野岭的要是有什么飞禽走兽,自己也是招架不住的。
这两日在状元府中也没有闲着,她暗自存了些能带上路的食物,路过厨房还偷了一把小刀,以作防身之用。
午饭过后,沈沐溪去门口查看了一番,大门外始终守着两个壮汉,身形魁梧,不苟言笑,也无交谈,她确信这两人不能与之硬碰硬,不然会被拎着胳膊丢回房间。
看来只能选择备用方案了!沐溪支走丫鬟们,趁着大家午睡,偷偷来到别院的一角,这里的围墙设计有镂空雕花,即可以踩着攀爬而上,旁边一棵大树可以支撑着背,这可是她寻觅了整个院落才找到的最佳逃出地点。
沈沐溪把包袱斜挂在身上,挽起袖口,左脚踩上台阶,双手紧紧抓住镂空的石砖,右脚接着往上蹬。即使沐溪周末也和朋友去玩攀岩,但也是有辅助工具的,像这样徒手翻墙,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
擦擦脸上的汗珠,环顾下四周,确定没人发现,沐溪赶紧开溜!
沈沐溪当然不走官道,走的是丛林小道。
空山寂寂,荒芜人烟,时而空中略过一群飞鸟。
涧间、岩石上、小溪旁、松林中,每一处都让沐溪觉得如痴如醉。
不过,逃出的时候是午后,沐溪走到太阳快要下山了都还在山谷里绕!一路山水美景已经看腻,走了几个小时都没有见到半个人影,完全找不到出路!
“偌大的山谷里,我到底要怎么出去?怕还没被萧翎羽找到,我先饿死或者累死在这深山老林之中了!”沈沐溪看着前路漫漫,而自己好像一直在谷中打转,忍不住开始嘟囔。现在回也回不去了,前路也是渺茫,这该如何是好呢?
听前面有溪流的潺潺声,沈沐溪加快了脚步,没一会儿真的看到一条小溪涓涓流淌。
溪水看起来实在澄澈,先捧一把来解解渴。沈沐溪尝到了溪水的甘甜,又捧起来洗了把脸,赶路的疲惫顿时没了大半。
忽而见上游有几缕鲜红顺水流下,“咦,水怎么变红了?”沈沐溪顺着红色往前面看去,大惊!一个穿着盔甲的男子倒在小溪旁,手执长剑,臂膀似乎是受了伤,一股鲜血顺着长剑流下,注入溪水。也不知道死没死,沈沐溪驻足原地久久不敢过去。
转念一想,还在流血,应该没有死吧?想到这里,沈沐溪鼓起勇气,从包袱里找到偷来的匕首,一步一观察,慢慢向男子靠近。凑近之后,她注意到男子还在痛苦地呼吸着。
沈沐溪蹲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及她开口,男子猛地伸出手抓住她握着匕首的手腕,力道很大,让她觉得生疼,却又无法挣扎开来。
“你放手,我不会伤害你的。”沈沐溪试图安抚受伤的男子,显然毫无效果。“你放心,我真的不会伤害你。”说着,她松开了手,匕首随之掉下。
男子终于也放松了警惕,沈沐溪将他拖到一旁的树荫下,去小溪边沾湿手绢,为他擦拭伤口和血渍。抹了,再将洗干净的手绢递到男子手边。
“来,擦擦脸吧。”男子不知道自己一张脸脏得像个花猫,擦过之后看看手绢,脸上微微露出尴尬之色。
原来是个年轻人,看这模样,不会超过二十来岁,沈沐溪看着男子,等他先开口。
男子也领会到沈沐溪的意思,喝了些水,吃了点她递过来的干粮,盯着为他包扎伤口的沈沐溪看了许久,终于开口说话。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男子的五官得邪魅,细长的桃花眼,浓密的眉毛,尖下巴上略有凹槽,声音里满是冷漠。
“你呢?别光问我,你别告诉我,你只是迷路了。”沈沐溪并不正面回答男子的问题,倒是反问起他来了。
谈话间,男子忽然扑过来捂住沐溪的嘴,按着她的头,两人趴在草丛之中,沈沐溪想要挣扎,却挣脱不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别说话!有追兵!”男子压着嗓子说道。沈沐溪顺着男子的目光看去,是一群服饰异样的队伍,似乎在搜寻着什么,再联想到男子的伤势和行动,于是她很快明白,这伙人要追杀的人就是自己身边这位。
“咦,奇怪,之前还看到往这个方向跑的,怎么就找不到了?”一个说道。
“继续找!他受了伤,一定跑不远,加大搜索力度,一定要找到!”另一个像是领头的男人带着粗犷的嗓音指挥着。
幸好草丛密集,二人没有被追兵发现。两人走了很久,已是傍晚时分,天边残阳如血,已经可以看到荷锄而归的劳作之人,匆匆赶路的行人,不远处的村落炊烟袅袅,已经离京城很近了。
“我们日落之前能走出这里吗?”沈沐溪看看远处,又看看慕容修,言语中充满了怀疑,却又想得到肯定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