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磊闭上眼睛,大半辈子的经历在眼前一一浮现,他感觉很累很累,累到不想再睁开眼睛。
他看到了自己的弟弟在向他招手,看他的口型是在叫他哥哥,他尝试张开嘴回答,可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眼里有了泪水,他看到了自己已故的妻子,那个他想念了很多年的人。在朦胧的梦境中他走上前去想拥抱她,告诉她这些年来他因为工作亏欠她太多,他伸出手去触摸她,她微笑着身体不断往后退,连磊下意识朝着她的方向跟了过去,一去不回头……
恭少卿在门外等候多时连磊都没有叫他,他猛的意识到情形不对,叫上私人医生就冲了进去,医生告诉恭少卿,连磊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病人走的时候很安详,没有经历太大的痛苦。
恭少卿跪在床边声嘶力竭地哭喊:“大哥!”
连政在回家的路上到消息,他用手紧握住了方向盘,猛的踩油门飞驶向家中。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他真正得到父亲去世的消息时内心还是承受着巨大的疼痛。
另一边张俪和连翘正在吃饭,连翘接到了私人医生打来的电话。
“二少爷,老爷他走了,您来一趟连家吧。”
连翘手边的筷子不小心落地,张俪见他表情奇怪:“怎么了,什么事情这么惊讶,难道?”
连翘点点头。
张俪猛拍了一下桌子:“太好了,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连翘,我们母女俩终于要有出头之日了。”
连翘看着母亲喜悦的脸庞,不知道为何他并不觉得开心,虽然这一切也是他所期待着的。
连翘问:“妈,你就那么恨他吗?”
张俪冷酷地说:“不,我不用恨他,说实话这些年我们娘俩可多亏了连磊的照顾,但是他是连家的掌门人,我不得不忌惮他。如今他也去了,连翘你可不能心软,接下来你的任务还很重大。”
连翘点点头,再也不想吃饭,他起身驱车赶往连家。
去到连家的时候恭少卿,连政,还有公司的几位核心人物都在,连翘和他们一一打招呼。
连政表情凝重,看得出他很难过。
连翘走过去:“人终有一死,你不必伤心过度。”
连政用略微沙哑的嗓音开口:“连翘,和我一起准备我父亲的后事吧,我们俩的争斗,日后有的是时间。”
连翘走到他身边,和他站在同一位置:“好,我答应你。”
这几天A城的各大头条以及门户网站都在重点报道同一则新闻,本市著名企业家,慈善家连磊去世。新闻很快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连磊一生为慈善事业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光在本市就有捐助好几所希望小学,资助读书的学贫困学生更是数不胜数。
很多市民在网上发表言论,歌颂连磊的一生,很多民众还自发给连家送来花圈吊唁。除此之外还有小部分民众关心的是连氏集团继承人的问题。
连政出面接受媒体的采访,他面容憔悴,眼窝深陷,看样子是很多天没有睡过好觉了。他用略带沙哑的嗓音表示感谢,感谢大家对连氏的支持和厚爱。当记者问他继承权的问题时,连政说没有正面回答,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云心悠在游览本地门户网站的时候就看到了连磊去世的报道,她有一瞬间的失神,她经历过失去母亲的伤痛,此刻她能体会连政内心的痛苦。云心悠想连政这个时候一定需要人陪在身边吧,她有些心疼连政。云心悠觉得自己可以去看看连政的。
连氏的人都期待着公司的大换血,正当大家争相猜测的时候沈律师宣读了连磊的遗嘱。
连磊在遗产中说明连家的地产和房产应当属于连政和连翘两个人所有,连家的老宅子两个孩子都可以住,不做平均分配。连政作为她的亲生儿子应当拥有公司的合法继承权,但是连政必须要在三年内结婚生子才能完全继承股权,否则的话公司股权两人平分。
连翘早就知道了连磊会将公司的股权全都交给连政,什么娶妻生子之后都是借口而已。
连家的金色大厅里,连政认真看着父亲的遗嘱:“恭叔 这份遗嘱是爸爸最后确认的那份吗?”
恭少卿回答说:“是的,少爷,大哥之前修改了几次遗嘱,这份是最终确认的。少爷,连翘最近一直在拉拢开元集团老总的大女儿,这是要壮大自己势力的。你父亲生前没能等到你结婚生子,在遗嘱里也特意交代你要娶妻之后才能继承全部股权,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恭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着想,别担心,一切顺其自然吧。”
“少爷,我知道A城还有几家大企业老总的女儿和你年纪相当,都是气质名媛,不知道你有没有意向接触一下。”
连政无奈:“我的好恭叔,现在还不需要操心那么多,我不会为了继承股权找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结婚的。”
“那少爷您可是有心仪的对象了?”
连政还没有做答女佣就来汇报:“少爷,外面有一位叫云心悠的女士找您,说是您的朋友,您要见吗?”
连政心里很惊喜,她一定是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新闻前来安慰他的。
“把她请进来吧,她是我的朋友。”连政语气放松。
恭叔眉头一皱:“少爷,这个女孩叫云心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连翘的前女友吧,你怎么会认识她?”
“恭叔,你看人真的是过目不忘。没必要大惊小怪的,她和我是朋友,你千万不要因为连翘对她有什么偏见。”
“好的,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恭叔自然不会干涉你的交友。”
连政走进会客厅,看到云心悠穿着一件素雅的白色棉麻连衣裙站在那里,她身材纤长,黑色的齐肩长发,这件衣服越发显得她清纯可爱。
“你来啦,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冷不冷?”连政在云心悠背后说着话,云心悠转过身来看他。
“不冷,我自己开车来的,这两天一直想来看看你的,想着你最近一定很忙,所以拖到了今天。”云心悠看着连政,他的脸色比电视里要好些了。
“欢迎你心悠,坐吧。”
云心悠关怀地问:“连政,你还好吗?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
“所有的人都让我在父亲死后撑起公司,没有人关心我累不累。心悠,亲人的离去没有那么容易释怀,这两天我想了很多,全是父亲在的时候的回忆,那些回忆折磨着我,我一想到父亲已经离开的事实就难过的不能自已。”连政有些痛苦地说。
云心悠给自己倒了杯水说:“现在能对你感同深受的应该只有我了吧,我母亲去世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在外人面前坚强,夜晚就躲在阳台大口抽烟,那种失落感侵蚀着我。我想了很多人生的意义,猛然发现在生死面前这些都是小事。”
连政有些无奈:“心悠,我身上承担着责任,我不是为自己而活,公司还等着我撑起呢。”
云心悠有些犹豫地问出了一个问题:“连政,连翘是不是等着一天很久了他没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你这是在关心他还是在关心我?”连政问。
“当然是在关心你啊。”云心悠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连政笑了:“其实我挺高兴你这么说的,连翘最近小动作一直不断,他联合你姐姐云翩然一起抢走了不少和我合作的商户到自己名下,我也懒得和他在这些小事上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云心悠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她朝连政的位置上靠近了些,握住了连政冰冷的手。
她看着连政的眼睛:“别太惊讶,我只是想给你一点点温暖,你的手太冰了。”
连政看着云心悠关切的眼神反手握住了她的手,一把把她拥入怀抱。
“别动,让我抱抱你,拜托了。”连政把头埋在云心悠的肩膀,他在这一刻放弃了伪装,露出了自己孩子气的一面。
云心悠伸出胳膊抱住了他,他的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古龙香水味,素不爱香的云心悠竟然觉得闻着很心安。
“好,我不挣脱,就这样抱着你,你要难受的话就再抱紧我吧。”云心悠说。
半晌连政放开了云心悠,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平静。
“不要说谢谢我的话啦,我刚才拥抱的可是好多女孩子的梦中情人。”云心悠为了避免尴尬开玩笑地说。
“好多女孩子的梦中情人,那包括你吗?”连政问。
云心悠一愣:“我没有梦中情人,我喜欢的东西我会努力去争取。”
连政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说:“你这个回答倒是很巧妙,那什么样的才是你喜欢的呢?”
云心悠觉得他就是故意在带动这个话题:“跟随自己的心就行。其实连政今天我来找你还有一事相求。”
连政眉头微微一皱:“噢?什么事情,是云翩然为难你了吗?你今天来事看我的还是来求我的呢?”
云心悠翻了一个白眼:“主要是来看你的,其次有事相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