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玉寒的眼中透着几分寒意,清冷的眸子更加冷澈,牧卿忧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立马住了嘴,静静地待在一边,装着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坐在桌边喝着茶。
“牧卿忧......”冷玉寒缓缓开口,看样子心情并不很好,牧卿忧见状立马起身。
“对了,我欠你的银子再有一个月大概就可以还给你了,到时候你就可以多请几个人来伺候你了,你看这夜王府虽大,却连个能做事的下人都没有,你身边只有净月和石砏怎么够,好歹你也是个王爷,出去见什么人,办什么事都得拿得出架势来才是,就算是我江月楼中的伙计也没有你夜王府中的下人少得可怜。”
冷玉寒没有机会插上嘴,牧卿忧喝了一口茶,赶忙出了屋,想着要是再不闪铁定要被训了,看刚刚冷玉寒那样子就知道这家伙一定是不满意自己乱动他的东西了,但是她也不是故意的,东西就放在那儿,当然怪不得她喽。
冷玉寒看着女子匆匆离去的背影,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他放在书架旁的画,眼中滑过一道凌厉的光。
城儿见到牧卿忧,很是开心地笑着,看起来他休息得不错,精神状态很好,还会玩玩具了,奶娘果然是比她有经验,会带孩子。
基本上,这些天都是牧卿忧睡床,冷玉寒则趴在桌上睡,两个人就算待在一间屋子里,说的话也不会太多,冷玉寒似乎还在为前些天牧卿忧乱动他的东西而介怀,而牧卿忧则只是单纯地不想跟男子说话,虽然她承认上次是由于例假的关系而说话冲了点,但是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
她坐在床上,在床上铺了一张白纸,拿着毛笔在纸上练字,这个世界的字根本就很难,虽然看着简单,但是写起来却一点都不容易,她练了很久却也只会写几个,还写的歪七扭八的,毫无美感。
冷玉寒静静地看着书,偶尔听得到里面的人发出的一声惨叫,第一次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后来也就慢慢习惯起来。
“怎么会这么难啊!”牧卿忧将纸揉成一团仍在了地上,对于自己所练习的结果并不满意,很是气馁地趴在床上。
冷玉寒走进内室,见到满地的揉成团的纸张,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默默地捡起地上的纸团,女子已经睡着,他展开纸张,看着上面写得歪歪扭扭的字,淡笑着。
“我要回家,回家......你给我站住,臭老头,站住......妈妈......”牧卿忧断断续续地说着梦话,冷玉寒替她盖上了被子,吹灭了内室的蜡烛。
燕国边境。
一大队人马驻守着,黑夜,冷冷清清,只有一轮空中的孤月,依旧散着冷冷的光。
“爷,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朝廷的粮草迟迟未到,我们已经撑不了多久了。”石岐看着前方站着的男子,恭敬地开口道。
殇梓闫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淡漠地看着远处,“意料之中,不是吗?”
石岐不再说话了,的确,贺鼎天是存心要对付主子,又怎么会让粮草按时抵达。
牧卿忧醒来时,还想要继续写字,却发现已经不见了地上了废纸团,天已经亮了,难道是府中的婢女收拾走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很是惬意。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牧卿忧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脸,缓缓地念着那首古诗。想象着那幅庭院深深的场景,生活在那样环境中的女子又怎么会幸福呢?
“唉——”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自己又怎么会有心情去想别人的事儿呢?
自己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呢!也不知道她现在应该做些什么,对于回家的事她是一点想法都没有,根本就没有什么线索。
她走到外室,见到男子正在安闲地用着早膳,“怎么,你刚才一直都在吗?”牧卿忧睁大了眼睛问道,想着方才有没有说错什么被他听了去。
“嗯,大概是。”男子淡淡地回答道。
“什么叫‘大概是’,你分明就一直在这儿。”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多问?”
“冷玉寒,你是不是男人,就一定要这么斤斤计较吗?”牧卿忧控诉道,拿过他的碗筷,毫不在意地用了起来。
“本王是不是男人么?难道你不清楚么?”
“噗——”牧卿忧刚送进口的饭直接就喷了出来,惊呆了的看着冷玉寒,他倒是很淡定,好似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怎么,想到什么了?”冷玉寒淡笑着,似乎很乐意看她窘迫的样子。
“我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你少在那里胡言乱语了,一大清早的,你是不是没睡醒啊?本姑娘吃饱了。”牧卿忧将碗一推,闷闷地走到书架旁挑着书。
“都撤了吧。”冷玉寒淡淡地刚进门的婢女吩咐道,婢女动作很快,几下就将桌上的饭菜都撤了下去。
牧卿忧挑了一本看起来并不复杂的书,坐在桌边认真地看了起来。
“碎纸?”牧卿忧念着书名,觉得怪怪的。
“琗祉。”男子淡笑着提醒道。
“琗祉?怎么会,这个字我昨晚写过,分明就是碎纸。”牧卿忧难得这么自信。
冷玉寒没有说话,只是拿过一张白纸摊在书桌上,写下了牧卿忧手中拿着的书的名字——琗祉。牧卿忧见状,拿过男子手中的毛笔,写下了大大的一个纸,眼中满是自信,两个字,明明都很像,凭什么说她读得是错的。
看得出她眼中的不服气,冷玉寒拿起笔又写下了一个大大的‘祉’字,想要以此来说明两个字还是有所不同的,但是牧卿忧不服输地又写下了一个更大的‘纸’。
两个人将这样僵持了很久,也许是冷玉寒终于看不下去了,直接就抓住了牧卿忧的手,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两个字,乍一看两个字的确很像,但是冷玉寒硬是圈出了不同之处。
牧卿忧细细地看着纸上写着的两个字,好像是有那么些意思。“像这样的还有很多,看起来很像,意思却差了很多。”他握着牧卿忧的手又写下了两个十分相似的字,解释了不同的读音和意思。
两人离得很近,冷玉寒紧贴在女子身后,能够感受女子身上的温度,左手不禁搂上了女子纤细的腰身,离得她更近了一些。
牧卿忧认真地看着两组字,仔细观察着,试图寻找其中的规律,好像明白了她昨晚练习过的“纸”和这个“祉”的区别,不过也就是那么小小的区别,根本就很难发现的吧?
男子忽然靠近了她,鼻尖萦绕着女子特有的幽香,搂紧了她的腰,牧卿忧这才感受到了男子的一样,反应过来,抽出自己的手,想要逃开,却被他紧紧圈在两个臂膀之中。
似乎又闻到了那股奇异的香味,像是一种独特的兰草香味,让人心中升起一阵燥热。
牧卿忧怔怔地站着不敢乱动,她很怕,心中的那股力量仿佛在驱使着她,她害怕自己会像上次那样莫名其妙地就给了他。
手,在发抖,她的右手紧紧地握着毛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内心暗自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镇定。
“牧卿忧,本王很想知道,你的血,究竟是什么颜色的。”他挑起她的下巴,她只能侧过头看着他,眼中含着丝丝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