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儿子在茶楼不期而遇之后,李霄翰想见春蚕的念头更加强烈了。
近十年来,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强忍着不要去打扰他们的清净。可是,眼看儿子越来越大,却还不知道自己这个父亲的存在,心里每每就堵的慌。
皇宫大院固然繁华,世人也对自己歌功颂德,要不是心长在自己的体内,还真以为是笑拥江山了。可梦醒时分,一想起那些调皮不成器的皇子,还有为争风吃醋闹的鸡犬不宁的嫔妃,脑子就隐隐作痛,了无睡意。史书不止一次的记载,贤明君王都有一个和他匹配的皇后。可是如今的自己明明有那么一个合适的人在那里,却不忍心把她拉入宫廷这个混水里面,真不知道这个皇后的位置要空到何时。
御书房里,批完奏折的年轻皇帝还不想那么早入睡,机灵的贴身太监走过来问;
“皇上今天翻哪位娘娘的牌子?”
望了眼窗外的瘦月,皇帝意兴阑珊的说;
“今天谁的牌也不翻,朕想一个人静静,你去外面守着吧。”
“是。”
一个人的御书房,在午夜的时侯静的有些寂寥。窝在黑暗里的皇帝,脑子异常的清晰。不到三十年的光阴在脑海里游走,一切了然于心。自己注定不会是个多情的人,除去那段有些遗憾的感情,自己是个帝王,一个即将名垂千古的帝王。所以,一晚的脆弱之后,明日的朝堂,自己仍然威风凛凛。
在门外守了一休,小太监揉了揉发涩的眼睛,琢磨着该提醒皇上早朝了。轻轻的推开门,意外的是,皇上已精神抖擞的坐在书桌边看起了书,哪里有半点一夜未睡的模样。
“皇上,该早朝了。”
“嗯。”
随即,宫女太监一大阵的前来侍候着,然后,一个俊朗威仪的皇帝走上了朝堂的龙椅,接受群臣的膜拜。
望着下面跪拜的文武百官,李霄翰很是满意,这些良才都是自己的得意之作,若是那个小子肯接手自己的江山,他算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皇上,最近江湖告急,说是鸣世山庄有意谋反。”
李霄翰望了一眼禀报此事的一个四品武官,漫不经心的说:
“鸣世山庄确实有谋反的实力,但他们的动机是什么呢?”
“这个,暂时不详。”
“那等你调查清楚了再来向朕汇报吧,若是捕风捉影的谎报,你知道后果的。”
最近朝堂太过平静,原本借此话题引起皇上的注意,没想到弄巧成拙,真是不该听信那些家伙的谗言。悔不当初的四品武官退到一边后,接下来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都开始小心斟酌的说话。看到此景,李霄翰很满意自己的杀一儆百。
宰相乔雨声站在百官的首位,对刚才那位不知好歹的榆木疙瘩报以鄙视的一眼后,望向朝堂高高在上的皇帝,此时的他,和往常一样,看不出任何表情,那双微眯的眼睛时刻透露着危险的信息。伴驾这样的君王,还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这不是找死吗?鸣世山庄和皇帝的渊缘,世人都知道。虽然这些年,皇上从未开口关照过,但其中的理由不言而喻。
先皇临终时有交代,不得以任何理由找鸣世山庄的麻烦,至于原因,当然跟那位女子和她的儿子有关。这么多年了,那个女子安静的享受着自己的生活,惬意的让挣扎在官场的自己有些嫉妒。关于这一点,龙椅上的那位应该也是吧。
朝堂上的事情讨论完毕,李霄翰习惯性的望向乔雨声的位置。对于这个两朝宰相,自己说不上什么喜欢,但却舍不得丢弃。怎么说都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再说了,这么多年的熟悉程度,让彼此有着别人无法比拟的默契,这种默契让李霄翰省事许多。
下朝后,前脚刚进御书房,乔雨声后脚就跟了进来,问道:
“皇上需要臣去扫清流言吗?”
“不用那么急,先去看看到底是谁在搞得鬼。”
“是。不过以臣得到的线报,这不是普通的江湖结怨,像是有意为之。”
“挑起朝廷和鸣世山庄的矛盾,然后坐收渔翁之利。这么阴狠的招,难道是前朝的余孽?”
“想起来是挺奇怪的,不过这前朝的余孽当初可是清理的干干净净,无一漏网之鱼啊?”
“那鸣世山庄有什么消息吗?”
“暂时还没,不过最近经常遇袭。”
“怎么会时常遇袭呢?若是这样,春蚕母子岂不是很危险?”
“皇上莫急,臣已经派人和春鹊联系了,说是他们自有分寸,让我们先按兵不动。”
听乔雨声这么一说,刚刚提起的心放了下来,轻声的说:
“那就听他们的吧。”
见事情谈的差不多了,乔雨声思量了一下,斗胆的说:
“皇上前段时间见到少庄主了?”
“嗯,很优秀的孩子,有颗仁慈的心,这样的君王是不忍心老百姓受苦的。”
乔雨声望着背手而立的君王,心下暗忖,难道下一任的主子就这样产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