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动她一根汗毛试试,看你墨连城能把我怎么着?”夜枭说罢便要收刃,猛听得一声传来:“夜枭,你想干什么?本宫命你马上放开她!”
不过须臾,太子哥哥亦领着大批侍卫追赶而来,见我被夜枭挟持在剑锋之下立时慌了,急命侍卫将夜枭一行团团围住。
“呵呵!又来一个!真是精彩!”
“我要你放了她!”
太子哥哥声音中夹着浓郁的恨意,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再转眸瞥见祁王,又是一惊,只是如今我有难,没心思细问。
“放了她?我可不傻!”夜枭丝毫不怵,收了收手中利刃,“墨子涵,不想她香消玉殒就赶紧给我把路让开!”
夜枭手中力道不断收紧,太子哥哥、祁王见了连忙下令让路。
退路已开,夜枭党羽皆退避开来,夜枭亦挟持着我朝城门退去,其时,还有他的随从冒出来将他护住。祁王、阿荣紧随其后,却不敢靠的太近。
寒刃临于脖间,我却无往日的畏惧,临近出城时忽而说道:“夜枭,你见过我妹妹是不是?”
这也只是我的猜想,他第一回见我时眼睛迸射出的复杂光芒在第二回时全然不见,若非把我当成凝意,如何解释第二回见我时那隐现的浅浅柔情?
果不其然,提及凝意夜枭刀口明显松了几分气力,静思几许后方用他粗犷的声音道:“她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女人,你虽然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却永远比不上她!今日是我败了,但总有一天我会折回璃城,娶她做我的女人!”
“做你的女人?夜枭,你是在说笑还是在做梦?”我冷哼一声,“没错,我的凝意的确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女人,这世上仰墨她的好男人多了去了,你算哪根葱?我要猜得不错,当年我大哥的死和你脱不了关系吧?”
其实隐隐中我早猜到了这层,却一直没有确认,今日既碰上夜枭,怎么着也要问个明白。
我以为他会否认,没成想他却爽直地回答:“你的确聪明,不过太聪明的女人并不好,因为男人不会喜欢。在男人眼中,你妹妹那样的才最好。”
“这与你无关,夜枭,你既然是一切的元凶,那就是害死我大哥幕后凶手,单凭这一条,凝意就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所以我劝你还是别再做白日梦!”
“白日梦?哼!我从来不做白日梦,我既说要娶她,便会尽我所能爱她,至于你大哥那件事,她是否原谅都已经成为定局,我又何须枉自烦忧?”
爱?一个杀人狂魔,一个沾满血腥的恶魔也配爱?我虽不知他几时见到了凝意,但我的凝意定不会看上他,这一切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因而不再浪费唇舌,转问道:“夜枭,事已至此,你当真以为自己能逃出去吗?”
“当然能!”,夜枭且退且说,“吴二小姐,没看到那两个男人刚才的模样吗?你是吴语真的妹妹,当年吴语真为他二人舍了性命,他们怎么着都会护着你的,所以我断定我能出去!”
我冷冷一笑:“没错,太子哥哥是会放你出去,祁王爷也会放你出去,可是这样就够了吗?”
夜枭警戒四处,思绪纷扰,并不明白我此言何意,遂而问道:“缘何不够?”
“因为我不会放过你!”
“你?”
夜枭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大概以为一个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困于人手中任人宰割,居然还敢口出狂言,轻言不会放过他,天真可笑之极。
他戏谑道:“你如何不肯放过我?”
夜枭言语满含轻蔑之意,却不知我怨恨之心已愈加严重,方才和他聊凝意不过是为了放松他的警惕,这会子咬牙切齿道:“因为你是害死我大哥的凶手,因为我要为我大哥报仇!所以我不会放过你!”
“是吗?如今你落在我手上,生死难定,你如何报仇?”
“事在人为!”我一字一顿道:“夜枭,你以为你劫持了我就算赢了吗?你以为你劫持了我我就对你全无对策吗?”
“哦,你有何对策?”夜枭一边顾着撤退,一边又被我的话语影响,更要防着祁王、太子哥哥偷袭,是以未注意我的举动。
“对策!对策便是……”
我眸中瞬息蹦出难掩的寒气,飞速从袖中拔出匕首向夜枭侧腰刺去,“夜枭,一个不要命的人如何会没有对策?”
“吴凝毓!你!你!”
“殿下!”
“殿下!”
发现惊变的众人纷纷转头过来,一个个露出担忧之色。夜枭中了一刀,疼痛顿时传遍全身,眼看已出城门,顿时起了杀心,提刃就要向我刺去。
“凝毓!”
“凝毓!”那一刻,祁王、太子哥哥同时出声,似乎止住了心跳。
夜枭何等人物?角逐沙场、征伐天下,手段狠辣,在他眼中从来没有仁慈二字,我胆敢对他动手,无异于触怒了老虎的逆鳞。
可他们离得远,根本来不及飞身过来救我。而我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和他夜枭一起去死,就算是我为大哥做的最后一点事。
千钧一发之时一支利箭陡然飞来,瞬息射入了意欲了结我的夜枭后背,我抬手去看,正是衡王挽弓跨马奔来,一箭射穿了夜枭后背。
夜枭当即倒地,祁王亦第一时间飞扑到我跟前,从夜枭未落下的匕首下救下我。
我那一刀虽刺得不深,却也不浅,又加上衡王这一箭,夜枭已然伤的不轻,若非他身边侍卫拼死护卫,他早已落入了阿荣手中。即便如此,夜枭也别想轻易脱身,不过须臾已被阿荣和太子哥哥的侍卫们团团困住。
衡王此时徐徐引着马缰绳前来,冷睇他道:“夜枭,真没想到果真是你!”
夜枭被侍卫扶着,一脸愤怒的瞪着衡王:“夜衡,我也没想到,你居然敢对我放冷箭!”
“冷箭?夜枭,你能派刺客刺杀我,我对你放一支冷箭又算得了什么?夜枭,可是我想不通,你身为晋国太子,还有什么不满的?为何一而再再而三挑起事端?”
是啊,他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朝野内外尽归于他,还有何不满?居然要乔装打扮,偷入璃城制造这连番的波澜,究竟为的什么?天下吗?
“夜衡,你没资格和我说话!”尽管身负重伤,夜枭仍未显出丝毫畏缩,“你身为晋国皇子不思报效家国,是为不忠;得父挚爱而不思解父忧愁,是为不孝;背后向兄长暗放冷箭,是为不悌;出卖故友,是为不仁;似你这样的人有何颜面和我说话?”
面对夜枭的指责衡王有些语塞,人道打断骨头连着筋,衡王与他毕竟是一族血脉,面对夜枭,他多少还有些仁念。
我却不然,接话道:“夜枭,你还真是巧言善变!你身为晋国太子不思安邦定国,才是不忠;身为人子却屡屡平添父忧,才为不孝;作为兄长你不顾道义暗杀亲弟更为不仁;为达私欲而至部下于死亡境地实为不义。晋国昌盛百年,却不料会有你这样的国储,真真不幸!”
顺气说完这一篇长论,我的恨意再次上袭,对他道:“夜枭,事实具在眼前,休要再胡搅蛮缠混淆视听。你身上背着那许多血债,是时候偿还了!”
“好大的口气!”夜枭大袖一挥,“吴二小姐,你以为你们把我困住了我便会听任你们摆布吗?实话告诉你们,我的十万铁骑早已集结在北郡城外,你们胆敢动我分毫那十万铁骑便会立刻将北郡城撵成瓦砾!”
“你的十万铁骑早被杨将军驱出璃境,夜枭,你还不知道吧?”
祁王扶着我不咸不淡说着,还想着那十万铁骑,真不愧是他夜枭。
夜枭先是一惊,旋即恢复镇定,“墨连城,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哪又怎样?本宫就站在这儿,你们敢来杀我吗?我得先提醒你们一句,无论我父皇疼的是谁,本宫终究是他亲手扶立的太子,若是死在你们手上,只怕用不了多久这天下就要战火连天了!”
“夜枭,你以为这样讲我就会怕你吗?来人呐,立刻将他给本宫拿下!”太子哥哥才不管这些,他现在同我一样,心中只装着无穷无尽的仇恨。
“殿下!”
张超似欲阻拦,“殿下,他说的不错,晋璃两国本就不睦,咱们没有陛下旨意不能随意出手。”
“起开!”
“殿下!”
“张超,你给我让开!”
“殿下。您三思!”
“你起开!”
“殿下!”面对太子哥哥的盛怒,张超仍是没有让开,夜枭瞧见便道:“怎样?墨子涵,我说的没错吧?我就是站在这儿你们也不敢把我怎样,还谈什么报仇?”
他就那么抱臂冷声嘲笑,太子哥哥脸色越难看他便笑得越得意,而后道:“不是本宫不给你们机会,如今你们不肯来杀我,本宫可就不多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