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这道理后我便竭尽所能将心中烦闷派遣出去,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思。然而事实又岂会真如我所愿,就在萧伯伯来后的第三天太子哥哥也来了。
爹爹虽不太乐意我与他来往过密,却也清楚太子哥哥不会害我,是以没有阻拦。太子哥哥来时我正无聊的写字消遣,他一进来便道:“凝毓,外面的传言是不是真的?”
“什么传言?太子哥哥听到了什么?”我头也不抬的回他,在他面前我向来不拘礼数。太子哥哥见我如此一把便将我手中纸笔夺去,焦虑问道:“你和那个叫什么什么萧清予的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不假便真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人长得不错,满腹经纶,又是我爹故友之子,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我懒散答着,又沏了杯茶递给他,“太子哥哥,你这个东宫储君不去忙你的社稷大事,倒有闲心来管这芝麻绿豆大的事,也不怕皇上责罚?”
“你的事哪里是小事?”太子哥哥急急出声,也顾不得喝茶,将那茶水搁下拉着我道:“凝毓,告诉太子哥哥,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是不是真的答应嫁给那什么清予?”
我双手一摊,答道:“能怎么想?婚姻大事自然是要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太子哥哥盯着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么说你是答应要嫁给萧清予了?”
“怎么,不行吗?”我反问了一句,继而将那盏茶又送到他手上。
太子哥哥却不喝,倏尔将茶盏敲在桌上,愤愤道:“当然不行!你若嫁他,七叔怎么办?”
我猛的愣了,呆呆的盯着他不知如何应答,祁王一事我从未向人提过,就连长姐与凝意都没有,他如何知晓?
那时心中不知是何感受,但想着祁王前翻那样直接的拒绝心中便更不是滋味,当即否认道:“什么七叔?太子哥哥,你说的什么胡话?我嫁我的人,与他何干?”
“你用不着瞒我,凝毓,虽然我不知道你和七叔之间到底怎么一回事,也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凭我对他的了解,他对你绝对是有感情的!否则也不会在端午那天摔下马来。”
“砰”的一声,我手中茶盏直直坠落在地上,碎瓷片与茶水溅了一身也浑然无知,直揪着太子哥哥衣襟问:“太子哥哥,他受伤了?怎么回事?他伤的重不重?”
“没什么大事。”太子哥哥回了一声,我却觉得失礼,且反应过激,因而掩饰道,“太子哥哥,你别误会,他救过我。”
“都这时候了,你还要瞒我吗?凝毓,我是谁?还是不是你的太子哥哥?你几时与我也要这样生疏了?”太子哥哥直视着我询问一番,我却无从回答,目光左躲右闪在避开他。
他仰息一叹,随后才又道,“母后最近正忙着给三弟张罗王妃,人选你也知道,是文鸢的妹妹杨文燕。杨文燕自小属意三弟,一直等到现在,三弟却怎么也不肯依,非要吵着让母后答应把你许配给他。”
这个韩王哥哥,当真是不死心,从夜枭逃离之后他找过我多少回了,我没一回理过他,他倒好,直接去找皇后了!难道我肯听她的话?真真可笑!
我兀自想着,却听太子哥哥继续说道:“母后哪里肯依他?就让人对他说舅舅已经在给你张罗婚事,你也没反对,应该不久就定下来了。七叔当时也在,许是听了这话才神思不宁以至于跌落马下的吧!”
我心中砰然一跳,他在意我?真的吗?倘或他真在意为何我丝毫感觉不到?倘或他真的在意为何在落云居外要那么直接地拒绝我?倘或他真的在乎为何连救了我都不敢承认?倘或他真的在意又为何总是疏远我?连见人都害怕?
太子哥哥没有注意到我的神游,依旧说道:“那天晚上他从马上摔了下来,后又喝了很多酒,醉梦中迷迷糊糊喊着你的名字,我才终于明白他为何一反常态,为何听见你要嫁人就心神不宁。”
太子哥哥脸色又凝重了几分,扶着我双臂问道:“凝毓,我问你,你是不是真要嫁给萧清予?”
“太子哥哥,此事与你无关。”感情真切又如何,他抵死不认,难道我还要厚着脸皮去求他吗?
人都有尊严,在他面前我已经连番受辱,哪里还敢有半点奢念?我不顾太子哥哥的反驳,直截了当回道:“太子哥哥若是来谈此事大可不必再说,我心意已定,不会更改。太子哥哥,你走吧,恕不远送!”
太子哥哥听了我的话很是懊恼,抓着我不肯放手,问道:“凝毓,你怎么这样固执?你们之间分明都有感情,为何非要这样呢?难道彼此互相折磨的滋味很好受吗?”
“太子哥哥,我说了,我不想再听,你还是别提了!”我不耐烦地对他低吼,半句话也不想再听他多说。
树欲静而风不止,太子哥哥这头我还没解决,清霞便急匆匆来对我说韩王哥哥来了,爹爹要我过去说点事。
我情知不是好事,却也不得不去,太子哥哥不放心,因而也跟了过去。爹爹和韩王哥哥俱在宁心堂,韩王哥哥见了太子哥哥先是一惊,旋即恢复神色,对我展眉一笑。
韩王哥哥与太子哥哥同为嫡出,命运却截然不同。太子哥哥是嫡长子,生来便集结了万千宠爱,尤其是皇后娘娘,对他可谓全心付出,而对韩王哥哥则一直是可有可无的。
儿时韩王哥哥与我关系极好,每每进宫总是他带着我四处玩耍,可搬到吴郡后我们却再无联系,他也不似太子哥哥那样时时让人去吴郡探望我。
我扯开嘴角略微回应了他,便转向爹爹道安。爹爹满脸肃色,出声道:“子秋,不是舅舅不通情理。你所谈之事事关凝毓终身幸福,舅舅不能独自决断,所以你还是先与凝毓谈谈吧!”
爹爹说完便同太子哥哥一道出去了,临走时太子哥哥还不忘给我几个忧虑的眼神,我却无心理会,转身对韩王哥哥无神道:“韩王哥哥找我有事吗?”
“你为什么都不像小时候那样喊我秋哥哥了?”
韩王哥哥凝望着我的双瞳,眼中似有柔情流出,却又闪着无尽的凄凉,其实我明白,这些年他看似风光无限,心中却比谁都苦。摊上那样一位母后,时时事事都在算计自己,能不苦吗?
此番选妃,皇后放着那么多千金闺秀不选,偏要选什么杨将军府的二小姐杨文燕,说得好听那是亲上加亲,说得难听便是变相禁锢韩王哥哥的自由。
谁不知道杨将军府大小姐杨文鸢是太子哥哥正妃,听闻杨文燕向来倚重杨文鸢,韩王哥哥如真娶了她不等于间接受东宫掌控吗?
我强笑道:“昔年年幼无知,如今长大了,怎好再直呼哥哥名讳?何况哥哥如今已是地位尊贵的亲王,凝毓实在不敢。”
“什么劳什子亲王!”韩王哥哥愤愤难平,许久才低沉说道:“妹妹当真是要与我生分吗?旁人当我是金贵的帝室王爷也就罢了,妹妹你却也这般说,难道这些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妹妹你不知道吗?”
“凝毓自然知道,可人生于世谁心中没个苦楚?只是有些人的苦溢于表面,有些人的苦却藏于心间。”我叹息道:“秋哥哥,我知道你今日缘何而来,不过请恕凝毓不能成全表哥!”
权衡再三,我终究还是改口唤他秋哥哥。韩王哥哥转徙成伤,直愣愣看着我:“为什么?不要告诉我是因为萧清予!你们才见过几次面?他有什么配上的你的地方?”
“夔世兄书香世家,一表人才,为人谦逊,自是本色男儿,哥哥何必如此诋毁于他?凝毓本无长物,且自小长在乡野,没规矩惯了,实在配不上哥哥一番情义,还请哥哥勿要执念。”
虽然我曾说过此生不能与七王相携白头那么嫁给谁都无所谓,但秋哥哥却不可以,即便他的确胜出萧清予数倍,即便他对我情义深重。
因为他是皇后的儿子,纵使再不招皇后喜欢依然是她的儿子,当年之事仍旧梗在爹娘心坎上,我怎会再去招惹皇后来戳爹娘的伤疤?
“不!我不信!凝毓,你是为了太子对不对?我知道,母后有心将你选入东宫,你对他也一直远甚于我!你是为了他对不对?”
韩王哥哥瞬间情绪激动,紧扣着我双肩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所有人心中想的都是他?母后这样,父皇这样,如今连你也是这样!为什么?为什么打从我生下来起就事事不如他?”
“秋哥哥你误会了,我的事和太子哥哥半点关系也没有!”我正对上他的目光,吐字清晰说道:“秋哥哥,我想你会明白的,一直以来我只把你当作哥哥,和太子哥哥一样的哥哥,从来没有别的情愫,所以你们之中不管是谁我都不会嫁!”
他失落却又嘲讽的问道:“果真吗?”
“我用不着骗你!”我冷冷丢下几个字,然而瞥见他异常神伤的脸庞却又心软起来,轻声安慰道:“秋哥哥,我知道你待我很好,也明白你的情谊,可是凝毓真的受不起!这辈子我只想平平淡淡安度一生,可你身份非凡,你的人生注定波涛骇天,凝毓实在不敢染指分毫,还请哥哥不要难为我!”
“如果我不做这个王爷呢?”
他柔光期许地迎上我的目光,‘不做这个王爷!’这话要是从另一个人嘴里说出来该有多好!可我知道,不会的,他不是秋哥哥,他心中总藏着无尽的幽邃,他自有佳人牵挂,又怎么肯为了我一个小女子放弃他的尊荣地位?
望着秋哥哥期许希冀的目光我的心在一阵一阵抽疼:秋哥哥,对不起,不要怪我狠心,要怨只能怨天道不公,要怨只能怨你是皇后的儿子,你的这番情这份意凝毓实不敢受。
我轻轻拭去眼角溢出的泪珠,柔缓说道:“秋哥哥,别傻了!人的运命自出生时起已牢牢锁定,纵使哥哥愿意割舍,又如何舍得下?别忘了,你是东璃王朝的三殿下,是西塔城军主帅,是皇帝亲封的韩王爷,普天之下还有那么多人仰仗着你生存,你要如何舍弃?”
“我管不了许多!”他眸中闪出泪来,倏尔将捧起我双手倾述道:“凝毓!你知不知道?从小到大,除了你从来没有一个人真心待我好!父皇视我为无物,母后视我为多余,后宫的那些娘娘们更是巴不得我早早的死了!凝毓,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秋哥哥……”看他满眼伤疼我也不好受,却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秋哥哥将我的手攥的贴紧,双目熠熠对我道:“凝毓,你还记得吗?9岁那年在母后宫里,我不过不小心打翻了一个琉璃盏,母后便怒气横生,当场扇了我几计响亮的耳光,当时我的脸就肿了,可她竟半点也不心疼,还吩咐宫人将我好好看管,不准再随意出入凤栖宫半步。”
“10岁那年我与老七起了争执,而后老七指使宫人将我打伤,父皇非但不听我分辩,还听信玉妃之言说是我居心不良意欲谋害老七,活生生打了我三十大板。要不是淑妃娘娘好心为我求情,他能活生生将我打死!”
“12岁那年京中闹瘟疫,所有的皇子公主都被自己的母亲好好保护着,唯独我是孤零零一个人没人管没人顾,后来无依无靠的我不幸染上疫病,阖宫上下却无人理会,任我自生自灭。那个时候要不是有你,只怕我死了也没人知道!”
“秋哥哥!”这些伤心过往我何尝不晓得,那年瘟疫他病的极重,可是谁也不理会,任他自生自灭。我当时瞧见了,便拽着太子哥哥去给他请御医,守了他一天一夜才算熬过来。
“不要打断我!”秋哥哥哀求道:“我15岁那年你和舅舅走了,我便再也不能看到你,再也不能听见你清丽的笑声。天知道那个时候我多想跑到吴郡去找你,可是我知道不可以!我是个没人要的皇子,是个遭人唾弃的皇子,我活的比一般人还不如,一个不好就会招来灭顶之灾。所以我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强大起来,强大到可以好好的保护你,不要你受任何委屈!”
“凝毓,如今我已经可以好好地保护你了,可你却将背抛给了我,转头不要我了!你知道我这心里有多难受吗?”韩王哥哥说着拍拍自己的心口,含泪道:“它很疼,疼的就快要无药可救了!”
“秋哥哥……”
他瞬时捉住我的手,满脸乞求:“凝毓,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舍弃我,不要将我丢回那冰冷的地方!不要将我丢回一个没有人疼、没有人爱,没有人关心的地方!那样我会活不下去,求你了!”
“凝毓,你放心,我再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孩子了,我已经有能力保护你,你相信我好吗?若你喜欢,我大可以不做这个王爷,也可以不要这皇子的身份!咱们找一处青山绿水之地,安处一生,可好?”
从不流泪的他已经呜咽不成声,面对如此的他我如何能不动容?可我更清楚,我心中不爱他,与其到时把他伤得遍体鳞伤倒不如现在横一横心拒绝他,起码这样子伤口会愈合的快一点。
我偷偷抹去眼角的泪珠儿,沉淀面色道:“秋哥哥,谢谢你如此看重凝毓!可是凝毓还是那句话,你的情你的义凝毓消受不起!”
那天秋哥哥失魂落魄离开了吴府,再不久便传来他与杨文燕的婚讯,对此我除了叹息仍更还是叹息,唯愿他能早日疗愈伤口。
又几天过去越王府也传来了消息,说是老太妃也为子希哥哥择选了佳人,婚期就定在六月初八。六月初八?时间虽有点紧,但子希哥哥年龄已经不小,尽快完婚也没什么不好。
那些日子里萧清予偶尔会来家里走动,却从不主动找我。我不知爹爹和萧伯伯谈到了什么程度,然而也并不关心,既然爹娘认可那么我只需谨遵孝礼听命服从即可,何须费那心神?
寂寥的岁月一日甚于一日,唯一令我欣慰的便是洪远涛自揭罪行,还了大哥清白。我明白,这是祁王在暗中使劲,也许是为弥补当年的歉疚,也许是为了我的心愿。
六月八终于到了,那日子希哥哥曾来找过我,只是他什么也没说,就那样傻傻地看着我,直至走时方道:“凝毓,若你先遇见的人是我,咱们之间会不会是另一种结局?”
“什么?”我讶异盯着他,他抬眼望了望湛蓝的天空,随即扑灭了眼中仅存的火光,神伤道:“我知道不会的,不管我承认与否,我终究比不上他!”
“子希哥哥!”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子希哥哥挤出一抹苦笑,“自那日在府里无意间撞见你们紧抱在一起我就什么都明白了!凝毓,我知道,和你说这些未免显得多余,可我仍要提醒你一句,七王叔他就算再好也不适合你!”
“子希哥哥,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与他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我对子希哥哥无力笑出,合适也好、不合适也罢,我与他早已泾渭分明,又何来提醒一说?
子希哥哥将信将疑,却也不再说什么,临到出府时才迟迟开口:“凝毓,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我能答应祖母娶尹慧茹便是已经将你放下,且我对你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还没到迷恋的地步,今日前来纯粹是为了咱们之间那份兄妹情义。”
“哥哥待凝毓好凝毓心中明白,这份情这份义凝毓会永存心间!”
“不必!”他摇摇头,“凝毓,我只是想告诉你,七王叔这些年身边没有女人不是因为他不想娶,而是因为他所爱的女人都已嫁为人妇!”
那一刻我失神的凝望着子希哥哥,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许久方才仰息问道:“是安侧妃对不对?”
听了我的话子希哥哥也有些错愕,不承认却也不否认,只是哀伤地轻拍我的肩膀。我旋即冷笑出声,原来如此!
先是海棠院前海棠树下的玉佩,再是落云居外他神秘的身影,其实隐约中我早已感觉其中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可究竟是什么却又不明白。
再后来遇见了安侧妃,她那冷傲的眼神、那孤清的容颜对谁都是一个样,唯独对他别有不同。
如今听子希哥哥这话我才了然,是呢,难怪那晚海棠院前会有个黑影,想是那晚姐夫请的客人是祁王,宁侧妃思念难抑,便偷偷前来海棠院偷目两眼,不料被我发现,慌张之中便将那玉佩丢了!
还有落云居那次,怕是他为了看一眼宁侧妃吧?
哼哼!吴凝毓呐吴凝毓,你可真好笑,人家心中已有佳人,哪里还有你的位置?你居然还恬不知耻去向人家告白,活该有此羞辱!我唏嘘出声,脸色瞬间苍白无比。
子希哥哥见此很是担心,问道:“凝毓,你没事吧?”
“我没事,子希哥哥,你放心吧!谢谢你今天过来看我!”我别过脸去擦干眼角的泪珠,对他摆手说到。
子希哥哥动动嘴角,终于放弃了说话的念头。那是他大喜之日,来我这地方已是不像话,再耽搁了迎亲便不好了。
送走他后我这心中再也静不下来,不知不觉便踱到了照云轩。那是大哥大嫂的旧院,当年大哥离世,大嫂也跟着去了,以至于这院子里空落落的,没有一点儿人气。
院子收拾得整洁干净,一如他们在世时清雅,只是故景尤在,人已无踪。曾经的大哥是那样疼我怜我,不管有什么心事他都能知道。而今他魂归九天,我这一腔愤懑又该对谁倾述?
那日我将自己锁在照云轩,对着大哥遗像吐了整晚的心事,也流了整晚的泪珠。
次日醒来时窗外流进一缕阳光,格外的晃眼,仿佛异世时空的灼热之火。
然而更令我难受的却是蒋羽莲的死讯!听清芸说蒋羽莲自从老太妃寿宴那日身子便不太好,后又得知了子希哥哥成亲的事,情况越发糟了,昨日子希哥哥拜堂完婚时,她一口气没上来便去了!
虽然她算不上什么好人,却也不是大奸大恶之辈,不过是痴心思墨,又有什么错?
而我,却活生生毁了她的希望,毁了她的信念,算来我才是罪魁祸首,活生生害了一条性命!
“小姐,您别自责,她若是想的开,也就不会有这下场了!”因蒋羽莲的事我一连几日不思饮食,可把她们几个急死了,终日带着哭腔哀求于我,却又不敢告知父亲、母亲。
我向她们挤出一抹安心的浅笑,又向清芸问道:“今日是她出殡的日子对不对?”
清芸脸色不好,看看清霞再看看清霜,终是点了点头:“小姐,要二公子娶尹小姐的是老太妃,您别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可终究是我栽赃她在先!”
“那也是宁侧妃诬陷小姐在先!要怪只能怪宁侧妃狠毒!”
“别说了,随我去给她上炷香吧!”我摆手打断了她们的话,但愿蒋羽莲能泉下安魂,下辈子别再遇上我,更别遇上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白白辜负好韶光。
蒋羽莲葬在城南杏子林中,山上林木稀疏、翠草蔓生,与她生前嬉闹的性格迥然有异。
她从小养在越王府,除了宁侧妃并无亲眷,此刻坟前廖落孤戚,并无半个祭奠之人。
我缓缓跪下,凝重地向她的坟冢叩了几个头,思寻良久却是无语哽咽,芳魂已去,再说什么都是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