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怕吃出点毛病。
刘猛将查到的情况跟何建国一说,还说这点东西顶多拘几天就被放出来了。
何建国知道后便放下心,觉得让何建平在里边吃些苦头也好。
“建国叔,人心难满,欲壑难填啊。”
刘猛给何建国倒上热茶后,便倚在沙发上不再作声。
何建国内心感慨万千。
刘猛这个孩子,很多年前常来家里玩。
那时候还是个小萝卜头。
后来听说靠倒腾废品发了家。
在他们村置办了宅子。
现在在良城开了大铺子。
搞了公司。
有出息了啊……
他跟大哥跑了好几天都解决不了的事,人家一个电话就问出来了。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刘总……”
不待何建国说完,刘猛打断了他。
“建国叔,我不是什么刘总,您还跟以前一样叫我猛子或者小猛不好吗?在这里,您永远都是我建国叔。”
刘猛摸了摸心口。
“有事,直接找我就行。能帮得上,一定尽力帮。很久没吃您和刘姨包的饺子了……还真是怀念。”
“饺子好说啊!什么时候想吃了,就回村,我跟你刘姨给你现包!”
何建国听到刘猛说了这些,也有些感怀。
这孩子打小就一个人,吃着百家饭。
村子里人看着长大的。
就算跟刘全安一块吃饭,也不会跟刘全安他们混一块!
何建国推翻了之前的猜想,坚定认为刘猛还是个好孩子。
“建国叔,这是我名片,遇到麻烦了就给我打电话,平常没事也多联系联系,唠唠家常也行。”
“哎!好!”
何建国看着刘猛愈发满意。
心怀感恩,不忘本。
多善良一孩子啊!
焦月的脚步,在这座北方小城,慢慢走向远方。
“辉煌”在衙署大刀阔斧大清洗的特殊时期时期开业了。
当天下午开始,开业花篮,红灯笼,礼炮。
每一家新开业店铺的标配。
也没弄什么新花样。
太阳落山正是小城人们下班的时间,一辆辆小轿车停在辉煌门口,令不少行人驻足。
那漫天挥洒的宣传单标语早已深入人心。
万丈高楼平地起,辉煌还得靠自己。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人在小轿车里下来,旁边跟着一个年轻跟班。
如果有心人看到这幕,就能知晓那年轻的男子不是鼠脸儿,而是毛仔。
刀疤身边换人了。
原来的身边红人鼠脸儿前阵被莫名绑走。
就在前几天,被挑断手脚筋的鼠脸儿忽然被扔到刀疤的老窝门口,这让刀疤想起来对方还没有给他回信约见的时间。
故而他再次让毛仔约见对方,被告知今晚七点在辉煌会见。
辉煌?
刀疤之前对良城要开歌舞厅这事一点信儿都没摸到,要是提早知道了还能让这歌舞厅开起来?
歌舞厅基本就是他们这种人的安乐窝、栖息地。
每一家歌舞升平的背后,都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操控。
要说刀疤不知晓这家歌舞厅开业还多亏了毛仔的障眼法。
宣传单撒的满天飞,唯独没去撒刀疤脸的老窝。
小弟们遍布良城中心城区又能怎样,开个新店这种屁大点儿事手底那帮小娃娃能看到背后的故事?
何棠早就说过,人多又怎样,一个个歪瓜裂枣的。质量高才是王道。
即使有聪明的小弟想要给刀疤汇报,毛仔也不会让消息传到刀疤脸的耳朵里。
玩的好一手灯下黑。
上行而不能下效,中转枢纽瘫痪,下边的消息根本传不上去,谅你神通广大也没辙。
刀疤根本就没把辉煌和灭番卫队的唐社联系到一起。
他一直以为辉煌的背后是夏然在白郡惹到的追债团伙。
白郡,他惹不起。
但是这里是良城。
强龙不压地头蛇,在他的一亩三分地开歌舞厅还不是得要跟他这个大哥搞好关系。
刀疤带着毛仔大摇大摆进去辉煌不久后又来了一车人,是最近春风得意的赵措。
赵措开的那辆老旧红色桑塔纳能看出岁月的风蚀,剐蹭痕迹都非常明显,可是没有人敢小看他,因为那辆桑塔纳是县里比较有名的几辆车之一。
知县邳裘的红色桑塔纳,刀疤的蓝色夏利,相知文具厂厂长刘全安的黑色丰田皇冠。
整个良城才有几辆小轿车,这三巨头的分量占据半壁江山。
老百姓记不住车牌号难道还记不住小轿车的形状和颜色吗?
每个家庭都会有一两个爱说道八卦事儿的亲戚,什么时候碰见哪个大佬的车在哪条街,总能给你说出个一二三来。
光是听他们絮叨这些茶余饭后谈资也该认识了。
赵措是个肤色偏黑的小瘦子,因为太瘦,一笑就满脸褶子。
这个满脸褶子的家伙提着一只花篮摆在其他开业花篮旁边。
而后背着手缓步进入辉煌大厅。
街上的人们看到进去的两人都是良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顿时想进去看热闹的脚步顿了顿。
黑路一哥刀疤。
白路最近红得发紫的赵措。
这新开的歌舞厅到底什么来头?
两路通吃?
银行的杜有才在两周前知道有家歌舞厅即将开业,名叫辉煌。
他手里有一张刘猛送他的会员卡,卡上写着辉煌两个字,他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家店。
当他看到刀疤和赵措接连进了辉煌,站在门外观望的他有些打怵。
这些大人物出入这家歌舞厅说明辉煌后台很硬,而他……到底进不进呢?
杜有才看着手里提着的小果篮有些踌躇。
早知道辉煌这么气派,就预定个大果篮了!
提着小果篮会不会被鄙视,会不会被踹出大门……
而他身后的几个同事朋友看着气派的辉煌,震惊又后悔。
后悔自己手里没能有这么个大客户。
就在杜有才和他同事们纠结时,一辆黑色丰田皇冠又停在辉煌门口。
是刘全安的车。
但是车上下来的不是刘全安,是刘全安的二夫人庞翠翠。
为什么是二夫人呢?
因为刘全安的原配五年前生病去世了,第二年刘全安立马娶了个比他小将近二十岁的娇妻庞翠翠。
庞翠翠当初带着一个十岁女儿嫁过来的,和刘全安原配的女儿差不了几个月大。
可不可笑。
这件事后来被老百姓们当成了一件逗趣儿的事。
可也仅限于谈资,刘全安的相知文具厂良城人谁不知道,小时候谁没用过相知文具厂产的铅笔和草纸?
良城的老牌企业,底蕴深厚。
庞翠翠一直觉得这名字太土气,就给自己起了英文名,叫Lily,莉莉。
平时跟她几个姐妹去白郡逛街都是用Lily的名字。
在良城叫她这名字的并不多,大多是畏惧她老公刘全安,喊她一声刘夫人。
庞翠翠下车时正好看到杜有才提着那小的不能再小的小果篮,满脸鄙夷,“还真是丢人现眼,这么点小果篮也好意思提着出来送礼。”
庞翠翠保养的很好,她如今三十大几的人了,看着依旧像二十来岁的年轻小姑娘。
嘴上说着杜有才寒碜,但实际上她自己什么都没拿。
她觉得,她在这家歌舞厅开业时到店里坐上一坐已经是给老板天大的面子了。
她是谁啊,她是良城最大的工厂厂长的老婆!
去个新开业的店子里可不就是给老板抬了天大的脸面吗!
以前那些大店开业她都是这么干,空着手去,满车礼物离开。
可惜,她今天注定要失望了。
“尊敬的女士,晚上好,金属物件与药品不得带入场内。”唐七在门口弯腰提醒。
她只带了一只精巧的手包,虽然经常出入夜场,但是还从来没见过有这种规矩的。
心中有几分不满。
俗话说小鬼难缠,庞翠翠知道这个道理,并没有多做纠缠,直接将手包和车钥匙丢给唐七,“检查好后给我送进来,另外,看好我的车,要是有个剐蹭你这辈子工资都赔不起。”
唐七接过钥匙,微笑着低头应承:“祝您玩的愉快。”
不只是庞翠翠被检查手包后才允许放行,就连刚进去的刀疤也是如此待遇。
刀疤脸自认为是良城第一人,一个小小的歌舞厅他能来一遭就已经是很给老板面子了,这老板不得屁颠屁颠出来迎接他一番?
可是不仅没人来迎接,甚至在进门的时候被要求搜身,金属物件和药品一律不得带进去。
他是压根就没想到会遭遇这种情况,良城作威作福几十年谁敢对他这样。
身边就带了个司机和毛仔,不得已让门童搜身才进的了大门。
等他回去后,势必要把这歌厅老板查个底朝天。
白郡的人他不敢惹,但做掉个良城的小歌厅老板他还不敢吗?
真是瞎了狗眼,连他都敢拦。
要不是他今天跟白郡来的那几位需要谈谈,他此时定会一木仓崩了门口那俩没眼力界的蠢货。
目睹了这一切的杜有才艰难的吞咽了口口水,与身后的几位同事商议换了个大果篮,然后提着大果篮跟门童说送给刘猛先生,刚想转身离开,就被门童叫住了。
唐七认得杜有才。
是常年跟刘猛在银行打交道的几个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