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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1章: 必须忘记

作者:蓝灵儿|发布时间:2021-07-05 10:24|字数:3124

  “这一次,我请你记得,我自私的请你记得,记得我,记住我。”

  陈佳青心在抽疼,手上的痛感也在叫嚣。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是这熟悉的痛感来的时候,一定不会有什么太好的事情发生。

  邬桑的一字一句,她听得很清楚。她早知邬桑不是普通人,却不想邬桑竟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有些东西,我必须让你忘记。而有些东西,我自私的请你记得。”邬桑说着,望着不远处驶来的渡船,终是叹了口气。

  一个时辰,原来这样快。

  陈佳青捂着心口,扶着栏杆走了。邬桑让他忘记的事,她肯定不会记得,也没必要好担心。她现在反而比较担心子言,觉得子言似乎,出事了。

  陈佳青忘了拿琴,上船的时候险些又一个不稳掉进水里。不知所措的站在船头,她从来没有觉得船行的这么慢过。

  “宫主,清涧护法在水镜外候着呢,说是有消息给您。您不让我送人进来,我便没有带清涧护法来,自己过来接你出去了。这一个时辰还没到,可有误了宫主的事?”船夫一副淳朴的农家驾船人的样子,说出的话也是朴实敦厚。

  原来不是一个时辰过的快,而是一个时辰还未到。

  陈佳青一阵一阵的疼,听着清涧有消息带过来,内心更加的惶恐不安。

  一定出事了,一定出事了。不然清涧不会寻到水镜来。

  “能不能再快点?”

  “这已经是最快速度了,清涧护法让老奴尽快将宫主带回去,老奴一丝一毫也不敢慢啊。”

  陈佳青望着不知还有的远的岸边,内心火急火燎的疼痛蔓延到全身,疼的陈佳青一头冷汗。

  见到清涧的时候,陈佳青早就失了那一副淡然的样子,她本就没有淡然的性子,一遇到急事就淡定不了。越是她在乎的,她便越慌。她一慌,做所有事就失去了章法。

  靠岸的时候,陈佳青几乎忘了疼,一步未停的冲上了岸。见到了一脸焦急之色的枫炔,还有边上一脸淡定的清涧。

  清涧处事遇事一向以冷静自称,哪怕天大的事,也能面不改色。作为绝情宫情报网的负责人,什么样的大风大雨也都见过了,也都不为奇事了。

  灵旧阁主事清涧,江湖上著称清冷公子。人如其名,犹如山涧一汪清水,清冷异常,冷静果断。却没人知道,冷静的人被逼急了,通常会很恐怖。比如,弈辰那次,急的跳脚的清涧的样子。

  瞧见陈佳青一身湿透的衣裳,清涧并未做太大的反应,相比之下,枫炔的反应就显得亲切些。

  “宫主,你这是……”他不知陈佳青为何全身湿淋淋,一副狼狈的样子。

  陈佳青不答,只是捂着心口望着清涧。“你说的消息,是什么消息?”

  清涧将手上的竹筒递给了陈佳青,道:“一月前,幻祈两国开战,昨日结束。幻黎国占尽先机,祈国打败。幻黎国举国挂满白幡,良将逝,举国同悲,哀悼三月。”

  陈佳青未抓稳的竹筒掉在地上,摔裂开来。竹筒里一张张纸被风吹散开来,陈佳青无力去捡,不敢去看。

  “良将……逝?”陈佳青不知用了多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幻黎国军师,子言。”

  短短七个字,却犹如一把利刃,毫不留情的刺进了陈佳青的心脏,痛到极致,然后连痛都不觉得了。

  陈佳青立在当场,整个人失了神志。

  子言,他失言了。

  说好了要活着回来的,说好了要完好无损的回来的。

  不是安好么,不是说安好么。为什么,为什么刚找到他,他又走了。

  不是说要回来死皮赖脸的缠着她么,她不要清净,她不要。

  不是说是鬼么,不是说不会死么,不是为了她不敢死么。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走了。

  不是说答应的一定会做到的么,为什么失言了,为什么做不到。

  不是说三年后给我看你真正的样子么,即墨子言,司徒子言,你说誓言的去哪了?我们的击掌为誓你放在了哪里。

  我说陪你一起死,你当我是在儿戏么。你既然失信,那我便陪你一起死!

  陈佳青萌生了死的念头,在未动手之前,却又听到清涧一句话:“他让我告诉你,你答应他的,在你未做到之前,你不可以死。”

  陈佳青傻了,颓废的坐在地上,面前那一堆散乱的纸,密密麻麻都是字。唯有一张上面只有几个字,那是她熟悉的笔迹,她终于记起来,那是司徒惑的笔迹。

  还是那四个字,陈佳青却终于读懂了。原来一切都是她曲解了。

  那纸上,只有四个字和一个落款。

  安好珍重即墨子言。

  她以为子言是告诉她,他自己安好,叫她珍重。她今日才看明白,子言写的是安好?珍重。

  子言在问她好不好,而不是说他很好。

  她亲手将子言送上了战场,她亲手葬送了子言,葬送了司徒惑。

  子言用一个约定束缚着她,江湖不乱,她不可寻死。江湖,哪那么容易乱的。不仅没乱,反而更显昌盛繁荣。子言是知道的吧,子言是早就想好的了吧,所以才用这一切来束缚着她。而子言自己却从来没说过,他会回来,会好好回来。

  她害了子言,是她害了子言!

  “去幻黎国,我要带子言,回家。”陈佳青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手不痛了,心似乎也痛完了。可谁知道,不能痛的空,最痛。

  她要去找子言,不管他是子言也好,司徒惑也好。即墨子言也好,司徒子言也好。她要去告诉它,她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陈佳青当日便走的,一身湿透的衣裳都没有换,任冷风风干了。

  站在热气球上,顺风无雨,路程也很快。陈佳青又开始发烧,虽然是低烧,但陈佳青还是多多少少有些察觉到了。

  这一次,再烧起来,她便不治了。随了子言而去,也算不上寻死。

  幻黎国偏北,靠近文坚。陈佳青一身薄衣,越走越觉得冷。冷,倒让他想起了子言,子言一身冰凉,并不是因为他是个鬼。

  她记得看书的时候似乎看到过一件兵器,名唤深冰魄,是兵器榜上排名第一的兵器。身如银蛇,冰谷千年冰混合玄铁而制成的,隐于人身上便能叫那人体温寒如深冬之冰。

  她一直打听不到这件兵器的下落,想来,是在子言那里。

  幻黎国都城挂满了白幡,入城者头上都要绑上白色的头带,算是对死者的悼念。

  清涧递了一条给陈佳青,陈佳青结果那白色的绸带,想起了子言。那发带本就是他的,还死皮赖脸的问自己要。作为子言的司徒惑,是抱着什么心态。扮演一个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人,抛弃了自己所有的所有,难道不痛么?难道,不累么?

  陈佳青不想系上这白绸,她不想承认,子言死了。可是她不得不系上,因为如果不得话,她,就见不到子言。

  系上了丧带,陈佳青听着清涧与那守城的士兵打交道,却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们二人此番前来是为了悼唁子言军师,不知可否?”清涧道。

  “二位请随我来。”

  陈佳青跟着走,一直不敢抬头。满街都是白幡,看的她眼睛痛。司徒惑在文坚那一次是不是也是这样,满街的白幡,满天的白纸,满城的哀伤之色。

  走了很久,停下来面对的是一座偌大的府邸。那挂着白色绸花的牌匾上的三个字,清清楚楚的告诉陈佳青,这是将军府。

  只听那带路的士兵道:“军师与将军是好友,军师家中无亲人,这奠礼便在将军府办得。二位进去上一柱香吧。”

  陈佳青举步不前,望着将军府前陆陆续续进进出出的人流,一时却步了。

  这人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子言的尸首现在躺在里面,是不是就意味着她进去,就可以见得到他?陈佳青不知道,因为她不敢进去。她怕,怕看到子言无声无息的躺在她面前,怕看到子言死去的样子。

  “宫主,走吧。”清涧带头,还是领着陈佳青进去了。

  里面的人很多,满府挂着的都是白绸。陈佳青耳边响着的都是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的声音。还有悲切的啼哭声。

  “军师……”

  那悲戚的声音听得陈佳青脑中一阵阵的刺痛。

  “二位找人还是悼唁?”一个家仆迎着二人,陈佳青还是不答话,他知道清涧会搞定。她现在,只能克制住自己不要冲到灵堂后面揪起司徒惑的尸体质问他为什么不等她。

  他是司徒惑的时候不等她,他是即墨子言的时候依旧不等她。

  “悼唁,劳烦于你家将军通传一声,我们有些事要与他商榷。”

  “二位还是上了香以后去见将军吧,将军重伤,闭门修养,不太方便出来见客。”

  清涧点了点头,与陈佳青打了个招呼便去灵堂上香了。陈佳青知道清涧的用意,要带走子言的尸首,自然要好好的与那个将军谈谈。

  子言,你等我,我带你回去。这一次,你必须等我。

  站在灵堂外,肃穆清冷的气息包裹着陈佳青,越来越冷,比那次去冰棺冢还要冷,冷的她连呼吸都打颤。

  陈佳青不自禁的往后挪了一步,她不知道是手不痛了,还是她感觉不到痛了,反正,她不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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