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正斗嘴的时候,之前那个小孩儿又过来了,拉着他爸爸,经过林仪桐的摊儿时又蹲下来,拿起一个树根翻来覆去看起来,他爸爸叫他也不走。
“你这个树疙瘩,多少钱一个?”小男孩突然抬头问。
“小弟弟,这不是树疙瘩,这是根雕,根雕你知道吗,能放很多年,买一个吧。”小杰,蹲下来看着那个小孩。
“根雕,多少钱一个?”
“多少钱?”小杰抬头看林仪桐。
林仪桐也不知道该说多少钱,没卖过啊,也没见人卖过。在这邺城集市上他是头一个卖这个的。
想了一会儿,林仪桐还是说出了一个价钱:“你要二十块钱,大人要买就得五十。”
“爸爸,我要买一个这个,根雕。”
“别捣蛋了,赶紧走,一会儿去找个树根,挖出来拿家玩儿。”
“不行,我就要这个,这多是山洞,像《西游记》里的山洞。”也不知道这孩子是咋联想的。
那个大人拗不过孩子,只好来过来给林仪桐谈价钱,只给十块钱。
林仪桐微笑着对小孩儿的爸爸说:“按说没有一百块钱是不卖的,你也看到到,我一个还没卖呢,但也不能十块就卖,关键是刚才这个小弟弟就来看了,知道他喜欢;说实话要是他自己来的,他这么小我白送给他一个也没事。”说完林仪桐把脸扭到一边儿去了,不看下面的小孩儿也不看小孩儿的爸爸。
“我就要这个,我就要这个----”小孩不依不饶。
那孩子的爸爸只好答应了,递给了林仪桐二十元,小孩儿欢喜的挑了又挑,最后没要那个“山洞”挑了个别的笑嘻嘻的走了。
“今天到家好好给我写作业啊------”小孩儿的爸爸拉着小孩说。
“开张了!”小杰到林仪桐肩膀上拍了一下,林仪桐还在望着那对父子。
“嗨——”他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
“真不该收人家的钱,他还是个小孩儿呢。”
“你来干吗了?不过你也真敢要,还说五十-----人家那边,做一个木凳子要用多少木头,才二十块钱一把,你一个小树根儿------。”
“我要得多吗?你还不明白啊,凳子每家都需要,咱这个是人人都要的吗?”
“走吧,我不想卖了。”
“又灰心了,还早呢,在等等,就当玩儿。”
“那你在这给我看着,我也去那边转转去,有人要你随便卖!”林仪桐说着跑了,他爱看大牲口的买卖。
到了大牲口交易区,还是看的人多,买的人少,早上一来就看到的那两头牛还在原地拴着呢,牛瞪着眼一边看人一边反刍,无人问津,估计主人还得牵回去。看了一会儿,林仪桐觉得没意思就回去了。
他的摊儿那块儿围着好几个人,围着看的都衣着不俗,头发梳得溜光,有两个还拿着纸折扇。估计是看买鸟儿的吧,林仪桐想,不过到了跟前确实是在他的摊儿前,当中有个人手里还拿着他的一件作品。
“你可回来,你瞎跑什么,这------”小杰一脑门子汗,拉着林仪桐又低声说:“这是想买的,问我这是什么树的根呢,这些人好像都是当官儿的-----”小杰小声说。
“哎——叔叔,这些都是这人的,他弄的,你有问题问他吧。”小杰把林仪桐推到了前面。
林仪桐看到,当中的是一个花白头发的人,年龄五十朝上,他的左边是着一个穿花格儿T恤衫的,微胖;右边是个一个穿灰色半袖,偏瘦,这两个人都在四十左右。花白头发和穿花格T恤衫的都蹲着看那些根雕,穿灰色半袖的人站着看,这三个人几乎把摊子全遮住了,三个人的后面、左右还站着五六个人。
这些人都衣着光鲜,脸皮儿干净、细白,看样子都不是邺城当地的,像是来自大城市的,保养的那么好,在四周赶集的乡下人衬比下,就更明显了,一看就是那种坐办公室的人。林仪桐看出来这些人是一起的,以当中那个花白头发的人为首。
林仪桐还看到,前面三个人都谈笑自若的样子,而后面的那几人都很紧张的样子,还转着脖子东张西望的。这时,年龄看起来最大的花白头微笑着看了看林仪桐,林仪桐微笑了一下。
“哈哈,老板这么年轻。”花白头发开口说,他两边的人都笑了笑。
那人一开口林仪桐就听出不是本地人,但故意学当地说话的口音。
林仪桐连忙说:“我不是什么老板,我看你才是老板。”
林仪桐一说完他们那几个人都笑了。
花白头发满面是笑的说:“行,我是老板,那咱们就谈谈生意,怎样?”
“我没做过生意,也不会做生意-----如果你指的是地下这些树根,你要是喜欢你随便拿吧。”
“哦。”那人又感觉意外似的,他笑着看了看两边的人,两边的人也笑了。花白头发把手里的东西又翻过去看了看,然后说:“小伙子,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树的根吗,如果你要是觉得这是你的‘商业机密’你也可以不说,啊,哈哈。”
林仪桐说:“没那么严重的说道,其实你知道这不是树根,你是故意问我的,这就是荆条根。”
“哦,原来不是树的根啊。”旁边的人吃惊的附和。不知是真吃惊还是假吃惊,就连旁边花白头发身边的两人也是一脸错愕的样子。
花白头发说:“这是当地的紫荆根?”
“是的,我说你知道故意问我的吧。”林仪桐说着往河滩那边一指说,就是那些。
众多围着看的人都扭头,看林仪桐指的地方,河滩上一簇簇、一丛丛的紫荆条子。
林仪桐接着说:“这些都是超过十年以上的荆条根,质地密集、坚硬的很,不信你看。”林仪桐说着随手拿起一个,在河堤水泥路面上“啪啪”摔了两下,再看那根雕原样没变,连个裂缝都没有。
“哈哈,不必不必,这是‘艺术品’,你怎么能那样干,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这一棵植物长到十年也不容易,都挖了会不会太可惜,还比如会不会破坏生态环境什么的,我们不能做自己毁自己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