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姐姐，你脸色好像有些不大好？”
陈瑶没有察觉言九晞有些慌，但是却看出来些许不对，立马垫起脚来想要去摸她的脸，“你不会是生病了吧，我看阿娘难受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
言九晞欲哭无泪，她哪里是病了？
这是比病还要可怕的事情。
得罪了那个大魔王，哪有什么好果子吃？
“无妨无妨。”言九晞眉头轻轻一颤，忽然想起些什么来，刚才君莫夜是不是说了什么话？
她忍不住低喃：“好自为之？”
这一想，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陈瑶一脸不解，“什么耗子尾汁？”
言九晞摇摇头：“没什么，我要去备药了，你可要跟过去一块看看？”
陈瑶问道：“是给阿爹阿娘的药吗？如果是的话，那我一定要去看看，《二十四孝》当中曾经说过，汉文帝亲自为母亲尝药，我也一定要做个孝顺的孩子才行。”
她倒是一下子就将君莫夜的事儿给忘了。
言九晞暗道，想来刚才君莫夜似乎也没生气，也不是她非要这孩子说这些话，她更没有任何调教他的意思，君莫夜要怪也怪不到她身上来！
对，没错，就是这样。
反正不是他的错，又有什么可害怕的？
言九晞一转头便说道：“好，那咱们一块去。”
很快，言九晞就直接投入到了熬药的事情当中，直接把这件事给抛在了脑后。
陈瑶年纪虽小，但是却格外聪慧，只要是言九晞说过一次的药材，她很快就能够记住。
白霜还道：“想着公主从前小时候也是这般的灵巧，奴婢看这陈小姐倒真是和公主颇为相和呢。只是公主现在经历了这些，人也没有从前活泼了。”
从前的九公主啊……
言九晞有些唏嘘，谢谢她根本就不知道原来的九公主是什么样子的，只知道这位公主原本也是得过一阵子宠爱，算得上是极为尊贵的，只可惜娇生惯养之下因为性子养的太过，所以越发任性妄为而被舜元帝不喜。
“是吗？我从前是什么样子？”言九晞忍不住问道。
“从前公主最是灵慧，小时候陛下可喜欢你了，时常夸赞你，说你若是个个皇子，必然不逊其他人，可惜后来贵妃娘娘去了，公主也是伤心透了……”
白霜一边说一边叹气，仿佛有万千感慨。
“就算别人嫌弃公主娇纵，但是殊不知公主本来就是天之骄女，掌上明珠，他们那些人根本就不懂公主，公主的苦，只有奴婢最知道了！”
言九晞听得有些糊涂，却不免仔细想了想。
原来的九公主实为舜元云贵妃之女，而那云贵妃出身高贵，又很得宠爱，位份又仅次皇后之下，算得上是后宫的一株奇葩，不知多少人羡慕。
所以当时九公主刚出生的时候，就算只是个女儿，舜元帝也十分高兴，几乎宠得不得了。
那一段日子，云贵妃日日专宠，九公主就更不必说了。
根据这些天打探的消息来看，那个云贵妃似乎也不是个娇纵的主儿，还是很懂得进退，只可惜美人薄命。
这云贵妃好不容易怀了二胎，结果就那么巧，遇上难产，直接一尸两命去了。
九公主那时候才六岁，不过却已经是一个机灵乖巧，非常懂事的孩子了，只因为母亲去世打击太大，而后又交给了德妃抚养，这性子就越来越古怪。
直到后来彻底惹恼了舜元帝，再没了从前的宠爱，所以才会被丢到这来和亲。
正想着，白霜这小丫头已经带着哭腔：“当时嫁到这地方来，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德妃娘娘眼睛都哭坏了，求了陛下这么久还是无动于衷，如今沦落至此，奴婢当真是心疼公主。”
言九晞连忙给她递了块帕子，“好了好了，别哭了，也不怕丢人。”
陈瑶也跟着安抚她，“白霜姐姐，你就别难过了，现在言姐姐不是还好好的吗？”
“好？这有什么好的。”白霜哭唧唧地道，“要是贵妃娘娘还在，公主哪里要受这个委屈？”
她比言九晞大两岁，自小陪着一块长大，自然之道这九公主辉煌的时候有多么的倍受宠爱，简直和嫡出的公主无二了。
再看看现在，果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言九晞原本觉得自己没感觉，可是看着白霜这委屈巴巴的样子，她心里忽然也想起来了原主的那些记忆，哪怕记忆有些模糊，可却莫名让人有些难受。
或许是因为用着她的身子，所以才会有些感应。
从云端跌到泥地里，那可不是什么人都受得了。
九公主一步步走到死路，也不是她自愿的。
“好了，那都是从前的事了，如今不也还好好的吗，你不必难过。”言九晞安抚了一句。
白霜抹了一把眼泪，眼睛却还红红的，像极了可怜兮兮的小兔子，“奴婢就是心疼公主，现在过着如此小心翼翼的日子，要是贵妃娘娘泉下有知，只怕也不得安宁，就连德妃娘娘知道了，恐怕也得心疼。”
一说到这儿，言九晞还真觉得心脏有些刺痛。
原身是极为喜欢自己的生母的，曾经因为母亲的去世还大病了一场。
在记忆之中，后来的养母德妃是个很温柔的女人，端庄贤淑，是人人都要夸赞的那种妃嫔，她倒也还算尽心尽力，算得上是对九公主百依百顺。
就算德妃有自己的儿女，那也比不上对九公主那么好。
九公主对此也是极为感激的，也很记挂德妃的养育之恩，只可惜到底不是亲生的，九公主心里还是更惦记自己的亲生母亲，多少有些隔阂。
德妃心里明白，所以加倍的对她好，从不厚此薄彼。
当初为了不让言九晞和亲，她还跑到舜元帝跟前苦苦哀求，被训斥了一顿。
言九晞心头微动，脑子里不断回想起关于德妃的事来，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一瞬间的心慌。
白霜忽然一喊：“公主当心！”
话音未落，言九晞才发觉自己手里的蒲扇垂落下去，沾到了火边！
言九晞急忙忙收回了手，火速甩了甩扇子，还好只是燎了个边。
白霜有些疑惑：“公主这是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