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小跑跟到卫生所，不少邻居和村干部都来了。
乌泱泱一大群人挤在卫生所狭窄的两间房里。
徐言的父亲徐保脸憋的涨红，极其痛苦的被放在小床上，四肢无意识的蜷缩着，样子看起来已经失去意识了。
秦晚晚不敢跟众人一起进去，只敢在外头透过门缝往里瞧。
徐言已经走到了父亲徐保身边，上上下下查看。
“老徐这个是严重的肺炎，也不知道得多长时间了。”
七手八脚把人送来的几个邻居，如实的跟张医生阐述病情。
卫生所唯一的张医生将人简单地检查了一遍，“你说的没错，这就是肺炎。”
昏暗的两盏煤油灯下，张大夫用简单的仪器测了测躺在床上的徐保的生命体征，“之前一直没治吗？”
站在一旁的钟卿卿时不时的帮忙递送各类检查器械。
“之前一直在家吃药，那药也不知道爹是从哪儿弄的，反正就一直吃着，也一直没咳的这么严重，刚才居然都咳昏过去了……大夫，我爹情况到底咋样啊？”
徐言的大姐徐兰和二姐徐梅都跟着一起来了卫生所，二姐徐梅是个急性子，交代完徐老汉病史，就一把抓住张医生：“大夫，我爹这个情况严重不？要多少钱治啊？不会真像村里人说的是什么肺炎吧？”[从这里往后，徐家人的人设要改，看看前面一家人相处是什么样。]
他们家可没那么多闲钱治这个。
想到这，徐梅悄无声息看了一眼边上沉默的大姐徐兰。
“唉，这要是肺炎的话，就只能用消炎的药先治着。”张医生放下手里的器械，将自己手臂从徐梅手里抽出来，叹了口气，转身看了看也过来了的王支书：
“王支书，我看着症状，徐老汉的病十有八九就是肺炎，这个病得用抗菌的青霉素才能治。”
王支书一时没听明白，“那赶紧给他治啊，上回卫生所不是刚进了一批药吗？这时候不用留着啥时候用啊？”
王支书这么一说，赶来凑热闹的众人也跟着纷纷附和，张医生无奈的摇头：“青霉素这种药可不敢乱用，以前就有人过敏不知道，结果打进身体里人就死了，咱们这儿也测不了青霉素过敏，恐怕只能去县里了。”
张医生话音落下，卫生所里所有人都安静了，王支书也更是一时拿不定主意。
倒不是他不想给徐老汉治病，但从村里去县里，这个时间哪来的车啊？
徐老汉这情况一看就很严重，能不能撑到早上都不好说。
“爹啊，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倒霉，什么时候不好，非得逮着大半夜发病！你说你让俺们怎么办……”徐言二姐徐梅一听这话，又气又恼。
这老头子平时最关心老四，现在怎么不见那混小子？
“行了，你少说两句。”大姐徐兰轻声斥责了她一句，便把期望放到了一直安静站着的徐言身上，“你有啥办法没？”
目光掠过床上被憋得一张脸通红，已经晕过去的徐老汉，徐言面色上找不出一丝波澜，似乎全与此事无关。
“等一会儿，我去找车。”说着徐言转身离开。
众人不明所以看着走过人群的徐言，都不知道他能想出什么办法。
正在门口收拾器械，心里抱怨今天肯定睡得晚的钟卿卿，也看见了个高挑身影迅速从门口走过。
这徐言平常在村里就蔫儿里蔫儿气的，这种时候不在自己爹的跟前陪着，跑出来做什么？
这要是最后一面，他作为儿子不在场，以后不得被戳死脊梁骨？
钟卿卿心里这么想着，手上动作麻利的收好器械，就走到墙根儿坐着准备下班了。
跟来的秦晚晚在看到钟卿卿出来后，就将自己身影藏在了其中一间房后头。
才藏好，正看见从里往外走的徐言。
“哎，你怎么不在你爹身边陪着？他情况怎么样了？”秦晚晚声音极小，眼神关切。
“情况不乐观，我去办个事儿，一会就回来。”同样轻声应了秦晚晚一句，徐言脚步迅速，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黑夜里。
隐隐约约的，秦晚晚好像听见了一阵有点急促的自行车声，但她还没听清，那股声音就消失了。
卫生所里的嘈杂还在继续，村长秦阳也很快套了件衣裳赶过来了，村长和村支书俩人一左一右坐在徐老汉身边，想了十几分钟，愣是没想出一个折中的方法。
“那你说怎么办，哪有车给咱们用？要是现套个牛车马车，到县城里都猴年马月了！”
村长秦阳叹了口气，把头上的帽子拿来扇风。
“村里不是有摩托车吗？找个人骑摩托去县里把大夫请过来不行吗？”王支书绞尽脑汁想法子。
“对对对，这个办法好，徐老汉这情况可耽误不得了，我试着都没啥呼吸了。”旁边的邻居赶忙跟着赞同。
“这一来一回又是多少里地？又得花多少时间？”村长烦躁的接了一句，倒是没否定这个提议。
王支书略微沉默了一下，一看床上生死不明的徐老汉，下定决心，正准备出去找个摩托车，忽然瞧见已经返回的徐言。
“有车了，可以把人抬出来了。”门口，徐言半倚着门框，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你小子哪来的车？”瞧见外头停着的那台小轿车，王支书眼睛都落脚面上了。
这可是小轿车啊！除了大官能坐，他们这种村里哪儿见过！
这车是从哪儿过来的？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问这个？让他后面再解释不行吗？人命关天啊！”
周围村民有实心眼的，带着大伙七手八脚将徐老汉半抬半抱弄上了车。
“快走快走，开快点，咱天亮之前就能到县城医院！”
在卫生所门口眼见到徐言凭空变出一辆小汽车的钟卿卿眼睛都呆了，合着……刚才徐言跑出去就是为了找这台车？
他竟然还懂开车？
不只是村支书和村长，钟卿卿和秦晚晚以及其他人，也同样对眼前的场景表示难以相信。
随着小汽车逐渐离开村子，钟卿卿都没从震惊中缓过神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