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小时候学过点这方面的知识,看这车的结构也不怎么难,就想着学以致用,阴差阳错就给修好了。”
听着徐言如此漏洞百出的解释,王支书又困又累,气得直拍大腿。
紧跟着进来的村长秦阳在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也是气的都笑了。
“徐言,你以为你在编话本儿吗?”突然整出这么一台车,徐言要是解释不清,可就不只是批评一次的事儿了。
“这是昨天晚上送爹进医院后,我去找县领导要的信函。”
就在众人一脸不可置信,纷纷觉得徐言肯定是疯了,去做了投机倒把的时候,却见徐言不慌不忙的从衬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条,纸条打开上头赫然是一串用钢笔写的文字,底下居然还有落款!
村长秦阳一把拿过纸条,仔仔细细看了看上头的内容,又跟王支书两人一起端详最底下的落款。
不约而同的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还真是……”
纸条上的内容分明写着这台车暂时交给徐言保管看护,随时会来取走。
支书和村长俩人面对面互相瞅了好几分钟,这才颤颤巍巍把纸条往桌上一放,“你,和咱们县领导……是什么关系?”
“我刚才说了,我小时候朋友有几个在县里市里,一直还联系着,所以这台车真的不是什么来路不明,只是暂时寄存在我这儿,要不是我爹昨晚突然发病,急需送医院的话,我也不会开出来给村里添麻烦。”
“那,你朋友都有谁?分别在什么单位?”
打从看到纸条的内容和署名后,王支书和村长秦阳的语气居然不由自主的缓和了不少,一改刚才质问的口风,甚至有点隐隐的劝慰的味道。
徐言脸上的表情貌似没变,但又好像冷笑了一下,声音依旧平平淡淡:“这些就是我个人的事了。”
一向处事有点急躁的村长秦阳一听徐言这话,立马就红了半张脸,想接着质问下去。
毕竟突然开出了台车,这是个不得不弄清楚的大事儿。
徐言这个人也需要严肃处理!
一看村长秦阳这副样子,王支书立马悄悄伸手拦了一下他手臂,将人往自己凳子这头带了一下——
“你还不明白吗?能从山里突然开出一辆车的徐家三小子,背后肯定有咱们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他要是不想说的话就先这样,也别逼太紧,回头等村里的风声都没了之后,我再把人拽到我办公室问问。”
王支书毕竟上了年纪,遇到问题的处理方式自然是比人刚中年的村长秦阳更老辣。
眼下这台车毕竟还停在卫生所门口,外头天马上就大亮了,村民们吃完了饭肯定就拿着锄头上地去了,一走一过要是在卫生所门口看到这么一辆车,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
毕竟昨晚来卫生所亲眼瞧见这辆车的人其实不多,但早上全村半数以上的人都要下地。
想到这,村长秦阳把心一沉,听了王支书的话,压了压嗓子,“行,你先去把那车重新给我弄山里去,回来再说!”
看了一眼在病床上没什么表态的父亲,徐言脚步利索,走得毫不犹豫。
“王大伯,我觉得他也是急了心想救父亲,要不还是让徐家三哥停完了车好好回去歇一歇吧,毕竟累了一宿了。”一直在外头站着听的钟卿卿,趁着徐言没迈出门槛,赶紧细声细语说了一句。
“不要臆测别人。”蓦地,即将迈出门槛的徐言突然冷不丁回了一句。
钟卿卿表情顿时凝固在脸上,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还从没人这么驳过她的话,徐言……还真是跟别人一点不一样。
“也行,老徐啊,你这身子现在也稳定下来了,县里医生说只要一直打针就没事。”
在床上装睡的徐老汉假装迷糊,哼哼了两声,算是回应了王支书。
“但是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知道徐老汉大概率没睡着,今天这事儿又出奇的复杂,王支书凑近徐老汉:“你家老三做的这些事儿,交的这些个朋友,你知不知道?”
没想到王支书居然转头来问自己,徐老汉把头一歪:“这小兔崽子连水都不给我倒,您觉着呢?”
“那他除了这辆车外,往家里带回过什么东西没有?”这个年代,最忌讳的就是倒买倒卖,投机倒把。
大家都没有钱还则罢了,要是冷不丁来了个出头鸟,那就有得热闹看了。
徐老汉眉毛动了动,呼吸又沉了几分。
徐言一个人弄那么一台车藏在山里也就算了,要是因为这事把他们整个徐家都牵连进去的话,那徐家两个闺女和小儿子不都全栽进去了吗?
“没有,都是他自己在外面造作,我们徐家一点都不知情。”
“老三……老三平常跟我们的关系都不好,因为以前他总挑皮捣蛋,所以爹就总是拿皮鞭子抽他,所以长大了之后就……就挺疏远我们的,在外面干什么都不跟我们说。”
大姐徐兰一看形势不妙,仗着胆子小声说了一句。
二姐徐梅一听这话,也跟着吧嗒吧嗒点头:“对,所以他天天除了下地之外去干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有时候爹还会骂他两句,但他也不听。”
一看这俩闺女的回答也不像是装的,王支书又困得站都站不稳,索性挥了挥手:“你两个今天就别去生产队帮忙了,先在这儿好好照顾你们爹吧。”
送走了王支书,又送走了村长秦阳,钟卿卿望着空荡荡的卫生所门口,一边整理着手头的医疗用品,一边时不时的朝大山的方向看。
刚才徐言就是从这个方向把车开走的。
由于刚才被自己村长爹给撞见了,秦晚晚一早就离开了卫生所墙根,跑到了卫生所后头听着。
幸亏自己爹是村长,起得早,这个点儿已经带了剩饭去村里的办公室了,不然她等下回家都不知道怎么跟娘解释。
摩挲着怀里的小木盒子,秦晚晚左等右等,等了一刻多钟,才终于在对面山口处看见一身黑灰色衬衣的徐言骑着自行车慢慢朝卫生所这边来。
“徐言,你终于回来了!”
还不等秦晚晚主动从屋后迎上去,耳边一道温柔的声音就抢先从卫生所门口传了出来。
钟卿卿脚步麻利,徐言一下车,她就帮着将自行车停稳,“忙了一宿,还没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