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我跟徐言商量过了,你们厂子旁边还有不少空地,平常那边也没什么人经过,干脆就换好点的材料,在厂子旁边的空地,给他俩盖一间半房。”秦阳解释道。
秦晚晚之前也考虑过这个方案,但总觉得把三哥三嫂搬到厂子附近,会面上不太好看,但既然父亲秦阳都已经这么说了,秦晚晚自然也没说什么。
反正他俩总是要分出去的,分到跟其他村民的家挨着的地方恐怕会更不自在。
“嗯好,那就听爹的。”秦晚晚说完,背着自己的小包就出了大门。
完全不理会江盼花在她身后的哭声。
一上午的广播结束后,秦晚晚和平常一样,将时代语录整齐的放在桌子上,随后从包里取出了复习资料,专注的在一旁看书。
厂子再过两天就要复工了,一直到开春农忙关闭。
几个青年远远的出现在广播站周围,踩着积雪,边走边说话——
“自从钟卿卿走了之后,咱们村的卫生所就没人了。”
几个青年边走边说。
钟卿卿走之前,村里的大夫也被调回了县里,钟卿卿这样一回城,他们村的确没有可以扎针开药看病的医生了。
秦晚晚不免的要为这件事犯愁。
“但我听说,王海升他妹妹之前在县里学医,好像学的不错呢,过两天就要分配回咱村里了,听说还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呢,说要回村里,给村里乡亲做贡献。”另一个青年忽然说。
秦晚晚也抬起了眼。
“你说的这事是真的吗?他妹妹真的愿意回来?”
“当然了,我亲口听王海升说的。”另一个青年认真回答。
秦晚晚满意的将手里的教材翻了一页。
午休结束后,秦晚晚锁上广播站的门,走回家时,隐隐的便看到三哥三嫂的小屋门口堆放了不少东西,走近一看才看到,居然是三哥三嫂屋里的小家具和他们两个的行李。
收拾的这么快吗?
秦晚晚心里诧异,转头进了大屋,去问母亲赵英。
“你爹跟小徐他俩早就把你三哥三嫂新屋子的材料备好了,用车一运回来就能马上开始建了,反正现在村里青年也都没有开工呢,都过去给帮忙,两三天差不多就能干好。”
秦晚晚没想到工期居然能进展的这么快,转头看了看仍然一脸黑线的在屋里坐着的三哥和三嫂。
江盼花像是已经彻底放弃了似的,黑着一张脸,也没有再跟秦晚晚说话。
三哥秦地自从过了正月初十之后,就一直是这副死灰一样的表情,仿佛从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分家这事儿是无可转圜的了。
这样也好,江盼花自从嫁进跟他们家之后,就一直没有消停过,隔三差五的就要想方设法的作妖,这回彻底的分出去,从此也就耳根清净了。
三天半后,下午,由秦阳和徐言带头给三哥秦地两人新盖的房子,正式的在厂子的厂房旁边五十米处盖成。
盖成之后,村里青年甚至还给他们两人围出了一个小院。
小院虽然不大,但相比起从前他们两人住的西边小屋还是宽敞了许多。
虽然心里非常不情愿,三哥三嫂还是用手推车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运到了这个新的小屋。
……
“我宣布个好消息。”
厂房年后恢复开工的第一天,王支书特意从办公室背着手来到了厂房里,要跟大家伙宣布好消息。
“啥事呀王支书!”
厂房里的所有人纷纷探出了头,脸上还带着刚刚过完年的喜庆。
“县里明后天就要派一支施工队,来咱村里盖发电站了!”王支书宣布。
人群里顿时一阵欢呼声,久久不绝。
“还有一个好消息!”一阵欢呼声之中,人群里突然有个人抬高嗓门大喊了一句,所有人迅速转头,往声音的来源看去,发现喊话的人居然是王海升。
有人笑他:“你有啥好消息?难不成你要跟徐言他姐订婚了?”
王海升用力的点头,“对,我跟我爹已经商量过了,徐言姐姐徐兰是个好女孩,一开始我们俩就互有好感,但是我这人吧,你们也知道,太迟钝了,一直也没发现,直到晚晚上回悄悄的跟我说了这件事,我才真正注意到,才终于有幸跟徐兰走到一起,所以在这里,我要好好的谢谢晚晚!”
秦晚晚有些不好意思,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就算要谢也是该谢徐言,毕竟是徐言跟她说的这事儿……
“所以我希望晚晚和咱村里所有人,都在一个月后的二月十五,来参加我跟徐兰的订婚!”
王海升说完,在场的所有人又是一阵鼓掌。
“好!好!”
热烈的掌声中,秦晚晚忽然注意到,某一间厂房背后,穿着黄色碎花衣服的徐兰悄悄的探着半个头。
正月十七的中午,二哥秦梁和四哥秦瞻分别离开家里,各回各岗,秦晚晚跟赵英一起送完了二哥和四哥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取出了一直放在床下的小匣子。
这里面几乎放着她从办了厂子至今所赚到的所有钱,虽然在这过程中,厂子盖厂房什么的也有支出,但所有的支出均是由徐言一个人出,这匣子里的钱她就几乎没有动过。
秦晚晚小心翼翼地将匣子里的钱倒了出来,一张一张的在手里展开,仔细的数着。
一千三百二十七块三毛。
秦晚晚反复的数了三遍。
虽然不知道徐言攒下了多少钱,但这些钱,今后就是她和徐言在江浙做生意的本钱。
等今后读完了书,做生意赚到了大钱,就想办法将爹娘接到大城市去,安享晚年。
秦晚晚满意的将所有钱重新放回小匣子里,转头捧起了书本。
……
一年半后。
九月初的天气还残留着夏老虎的余温,秦晚晚特意穿了一身干净清爽的水蜜桃色裙子,搭配一双在太阳底下白到反光的小白鞋,站在火车站台上。
南下的火车还有十分钟进站。
徐言不知何时已经过了检票口,手里拿着被剪掉一小块的车票,望着秦晚晚被风不断轻轻吹起的长发,微笑着走上前去,牵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