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石的这话突然间让我感觉我的人生好像已经达到了阶段性的目标,接下来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这种安稳平静的生活一样。
我心里十分复杂,原本一开始,三爷离世之后我是想要过那种平静而平凡的生活的,但是没想到被卷入了八极门与那伙人的斗争之中。
再后来的事情就由不得我去左右了,一直到现在,我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因为那伙人已经土崩瓦解了,但是为什么我却始终高兴不来呢?
难道我还贪恋这种冒险的经历?这跟我的性格又不相符,总之,陈石的话让我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前往洛阳的头天晚上,我认真的想了想,大概是不想与同生共死的众人分别的原因吧,毕竟人都是群居动物,需要足够的社交,而有什么社交对象比过过命的人还要值得人去维系这段关系呢?
第二天天亮,我们就与安尼瓦尔告别准备启程前往洛阳了。
“哎呀,你们再多玩几天嘛,我还可以带你们去附近转转嘛,还有好多地方你们没有去的嘛。”安尼瓦尔想留我们再呆两天。
只是我们的目的达成了,没必要在这儿继续呆了,而且还要赶着回去跟其余的几位总把子碰头。
见留我们不住,安尼瓦尔也只能作罢,分别的时候再三告诉我们,有空一定要多去他那儿坐坐。
从叶城县返回洛阳坐火车都得两天两夜的时间,回到洛阳之后也就是睡了一觉,第二天上午八极门的其余几位总把子就已经齐聚一堂了。
议事的内容正如之前陈石所说的,各方各面把这些天干了什么事情讨论了一遍,最后的结果一致认为,对手都没了,八极门也该蛰伏起来了。
八极门的生活和冒险在今天算是告一段落了,在洛阳告别了众人之后,我跟柳家联系了一下,柳洪让我赶紧回去先跟柳三思成亲。
这倒不是赶鸭子上架的事情,原本我的计划也是从西域回去之后就完成老爷子心愿的。
那伙人完蛋了,夜枭也就没必要跟着我保护我的安全了,不过他说他跟着我不是别的,就为了讨一口喜酒喝,这样的要求我自然不会拒绝。
而陈石他们要回到各自的家里安排一下再过来,于是我和夜枭又从洛阳出发前往太原。
第三天的早上,我们回到了柳家,见我没事柳家的众人都很高兴,顺便问了问我们那边的遭遇,听到我用有惊无险来形容之后,他们这才安心了下来。
筹备婚礼的事情,柳洪他们几个说让我别费心,我只需要好好地把之前的伤养好,用最好的状态迎接那天就行了,婚期定在五日之后,那天的日子诸事大吉。
人生三大喜事,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按理来说我很快就要有洞房花烛夜了,理应高兴才是,但奇怪的是我心里并没有任何的痛快之意。
一开始我以为是因为没有找到父母,没有让二老见证我这个幸福喜悦的时刻而遗憾,但是认真想了很久之后,我这才发现我的情绪并不是因为这个,好像是跟我们西域之行有关系。
心底懵懵懂懂的,好像有一丝浅显的不安,但是我又不明白这种情绪来自什么。
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于是乎便想着出去抽支烟顺便走走,说不定夜晚的静谧能让我安定下来。
走出了柳家大院之后我点了支烟漫无目的的走在这乡间的小路上,头顶的弯弯的月牙透着一股子朦胧,这仿佛是照应了我内心一些没看透的地方。
我突然想起了之前跟王道士所说的柳家大院风水格局的事情,于是便往大院的后面走想去看看那条溪水是否已经恢复了。
但是天太黑我又没有打手电,我的视力再好也不可能跟白天一样看的清楚,当我走到了溪水旁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岸边的青苔,整个人失去重心一个不留神就摔到了溪水之中。
我十分狼狈的爬了起来,看着一身的泥和水心里苦笑,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舒舒服服躺床上不行非得出来给自己找点事做。
这天气的水十分寒冷,我打了个哆嗦便要回去换身干衣服,突然鼻子里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恩?好像是溪水里的味道。”我有些狐疑,捧起一汪水放在鼻尖闻了闻,确实是一股血腥味。
“难道是上游的水有问题?”
想到这儿我立刻盯着水流认真的看,水里面没有任何血的红色。
真是怪事,身上实在是太冷了,所以我决定明天再来这溪边好好看看。
回到了房间之后我马上就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身子也因此暖和了起来,躺在床上正准备拉灯绳关灯睡觉,突然瞧见挨着床的那一堵墙上,有一个黑色的东西。
“那是什么?”
我心头猛地一跳,墙上那黑色的东西像是一个图案,而且是我曾经见过的某个熟悉的图案!
我从床上爬了起来,随后拿起桌上的手电打亮照了上去,这一下我看了个清楚,那是一个眼睛的图案!
“眼睛…罗刹之眼!”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图案跟我在前往西夜古国那鬼城的半道上那座冥宫里面见到的眼睛图案一模一样!
不对劲!很不对劲!柳家不可能会有这种图案!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板凳挪到了床上,随后小心翼翼的踩在上面,伸出手往那图案上一抹。
竟然是湿的!而且形成图案的黑色液体,与当时我所观察的一模一样,也是用鲜血调和成的墨汁!
这个发现让我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这些天我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在这儿!
把凳子重新放回地上之后,我坐在床上闭着眼仔细的琢磨,之前在那古城之中,所见到的到底哪一段经历才是真实的?
记忆在我掉入了那血池之中后就发生了明显的分歧,原本陈石受伤之后应该还在通道里面休整,但是后来夜枭把我拉上去之后他也在那儿。
光是以此来的推断,结果只有两个,一是我现在压根就还没从血池里面出来,一切都是‘罗刹之眼’给我造成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