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太大,她插后兜的结婚证也掉落在地。
周围的人无所察觉,左一脚,右一脚地踩上去。
远远看着的厉北骞深秉着气,朝着身侧不远处的工作人员抬手示意帮捡,同时他拿起手机,拨通,贴向耳边,“通知人十分钟到市中医院。”
“十分钟?”
“十分钟,还有,调出公司昨天下午17楼的监控,医院昨夜到今早9点,所有位置的监控,全部传到我电脑。”
“是。”
挂断电话,厉北骞微微狭眸,看着屏幕中欧阳靖远的脸,眼底的寒戾破裂成洞。
既然他给的活路不想要。
那就彻底地,永久消失!
半小时后。
穆念带着孩子冲回病房。
偌大的病房内,满地狼藉。
几张病床不同程度地半塌着,床架上的钢管被人抽了出来,扔在被砸得稀碎的行李箱上。
遍布鞋印的衣服上,沾着血迹和污渍。
半小时前在这里发生的场景有多惨烈,她的两个孩子有多害怕,穆念都不敢细想。
她只想知道她的孩子现在在哪?
“你就是穆念吧!”
穆念回过头。
一眼,她就认出站在门口的男人是刚才在电视里见过的秦珍丈夫,欧阳靖远。
强压着心中怒火,她大步向前,“我的孩子在哪!”
欧阳靖远一下子就笑了,话语里满是嘲讽,“穆小姐不觉得这种时候,更应该问问我妻子的情况吗?她是否平安?”
“她平不平安关我什么事!”穆念怒吼着冲上前,抓上欧阳靖远的领带,双手紧颤着,字字从牙缝中挤出,“我孩子到底在哪!”
“你别搞错了!”
欧阳靖远一把推开身前的穆念,拿出手巾不停擦拭着领带上被触碰过的位置。
金丝眼镜后的眼闪过一起阴狠,“现在是我的妻子生死未卜地躺在急诊室里,是你和你的孩子,羞辱了她,伤害了她!在她原谅你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把那两个野种交给你的。”
野种二字,狠砸心间。
穆念收紧拳头。
两个孩子无助地相拥着哭泣的画面在她眼前浮现。
所有理智在一瞬间崩塌。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三指扼住男人的喉咙,眼神发狠,“那你就试试,你到底能不能活着等到你妻子脱离危险。”
“你敢!”
“千万别问一个母亲会为保护自己的孩子做出什么事情。”穆念挑着唇,一双嗪着恨的眸眯起,手下泛白的指腹逐渐收力,“毕竟我也不知道。”
“穆念!你也太嚣张了,先把我妻子打进急诊室,现在还敢对我下手!你,你真当我们欧阳家人都死绝了吗!”
“我打你妻子?她昨天来医院就是一身的伤,关我什么事!”
“休想狡辩!”欧阳靖远咧着牙回头,“我妻子早上被送进急诊室时,脸就肿得看不清模样,那些巴掌不是你打的,还能是她自己吗!”
猛地!
穆念瞪大了眼。
一个恐怖的念头在她脑海炸开。
秦珍是因为昨天跪地磕头求放过的把戏不成,干脆心一横对自己下手,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受害者,把她这个原本的受害者,成为众矢之的讨伐的对象。
众压施下,再没证据,她穆念就是没做过,也是百口莫辩了。
这招玩的属实高。
心底闪过一丝慌乱,穆念手上力度松懈两分。
“欧阳少爷不想听狡辩之词,那就睁大眼睛来看看真相。”
走廊上,急促脚步声阵阵。
轮椅轮声极度细微,穆念却听得真切。
惶恐不安的心忽然得到依托。
她偏过头。
众人之前轮椅上那人身板挺得笔直,俊郎的脸庞带着纨绔不羁。
偏偏,凤眸下流露着坚定。
短暂对视,穆念从中得了底气,手指重新嵌入欧阳靖远的脖颈,唇角微勾,“欧阳少爷有胆量看吗?”
“有什么不敢!但看完,穆念,你必须当众跪下磕头道歉!”
“好!”穆念松开手,面向众人。
“那就请各位记者做个见证,如果事实证明,我穆念,还有我的孩子无端挑事针对欧阳家的少奶奶,我当众下跪磕头认错,直至欧阳家人原谅我为止,但如果错不在我……”
“错如果不在你,我当众给你磕头道歉!!”
“好,还请厉总播放视频,还我母子清白。”
厉北骞微微颔首,转动轮椅给身侧抱着电脑的秘书让出位置。
抱着电脑的秘书,走到人中间,按下视频播放键。
数台摄像机同时对准电脑屏幕。
屏幕上秦珍如何对两个半大的孩子大打出手,如何在监控盲区对着自己的脸狂扇,对着胳膊狠拧,每一帧每一都清晰可见。
五分多种的视频,看的人心思各异。
临到最后,欧阳靖远的脸已经绷得通红,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不等视频播放结束,他手直指向电脑方向,厉声怒吼,“假的,这视频是p出来的!绝不可信!”
“你瞎么?”穆念冷声嘲讽。
欧阳靖远,“……”
只一瞬,他手又直指向厉北骞的方向,阴鸷的眼不住地在他和穆念之间转换,眼底满是怒意。
“好啊,姓厉的!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胳膊肘朝外拐!等我妹妹回来,我看你拿什么跟她交代!”
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吸了口凉气。
这是牵扯出了厉北骞的情感瓜?
那可是禁忌啊。
摄像们自觉地关上了摄影机,退到一侧。
怒火之下,欧阳靖远全然没留意到周遭人的变化,一个箭步向前就要生抢秘书手中的电脑。
他指尖刚触碰到电脑,手腕上忽然一痛。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股强力扣住他的双臂,一推一退间,他整个人已经单膝跪在地上。
欧阳靖远瞪着眼睛,反应不过来的脑子还在回忆方才,厉北骞低沉的嗓音就已经从他头后方响起。
“我不清楚你们对我有什么误解,但我只说一次,我跟欧阳韵夕没有任何关系,从前,现在,以后,都不会有。”
“厉北骞!”
“还有!”厉北骞提高声量,压住欧阳靖远的怒吼,看向不远处的穆念,“铁证已经摆在眼前,该你兑现刚才承诺。”
欧阳靖远狂忽然笑不止。
他咧着牙回头恶狠狠地盯着轮椅上的人,猩红的眼球爱近乎要从圆狰着的眼眶中蹦发出来,“你该不会真想让我给她下跪道歉吧?她算是什么东西!就她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