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念身形晃动。
小脸血色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消失。
是她连累了他。
如果不是她,他就不会和欧阳家杠上。
就不会在昨夜无辜丢命。
她……
这账,她非得和欧阳家算清楚不可!
一把拽开房门,穆念大步冲出。
没走两步,身子就和人撞了个正着。
她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步子,“嘉禾?你这个时候怎么会在医院?”
“念念,你这火急火燎的要做什么去?”
“我……”穆念偏头看向厉嘉禾身后。
一群人无一不是电视上的熟面孔,有几个甚至在国际上拿过医学大奖。
穆念突然想起,前两天厉北骞曾说过,他想到的一种救一贝的法子。
美眸重新落下,“他们是你哥哥找来的?”
“是啊,这位Brian博士还是我的老师,当初我能做成功那场手术,还是他给了我很大帮助。”
“嘉禾,这话你就说得谦虚了,你的医学天赋的确百年难遇,能收你做学生,也是我的福分啊。”
无心听这些场面话,穆念一把拽过厉嘉禾的胳膊,带着他来到走廊另一侧,放轻了声音,“嘉禾,你有没有你哥的消息,他是不是真的?”
厉嘉禾摇头。
他环顾四周,背侧过身子,低头凑向穆念,“从知道哥出事,我就派人出去在那方圆百里的位置地毯式搜索,现在已经找了一夜了,什么踪迹都没找到。”
“你觉得这事会不会是欧阳家做的?”
“念念,欧阳家这些年虽然发展得不好,但他们并非傻子,在这关头对哥动手,所有人都会怀疑上他们的。”
经这提醒,穆念突然醒悟。
的确,欧阳家的人就是再蠢,再恨厉北骞,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对他下手。
那既然不是欧阳家,那又会是谁呢?
厉北骞真的死了吗?
“念念,你还好吗?”
穆念扯动嘴角,抬起头,“嘉禾,如果有你哥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好吗?”
“当然可以。”
厉嘉禾扬起笑容。
窗外微风稍稍吹动他的发稍。
穆念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些和厉嘉禾接触过的人,会将他比作春风。
他太温柔。
温柔到身上仿佛有一股魔力,让你和他说话之际,不自觉地就卸下了防备。
“对了念念,我过来的时候,公司那边给我打电话,让一可下午去公司定造型,新项目快上线市场了,童星这边时间比较紧。”
“现在出了这种事,一可他可能没什么心情跟你去公司。”
“交给我。”厉嘉禾轻拍着穆念的肩膀,绕过她径直走进病房。
越是这种时候,集团内的一切越要如常。
病房内。
穆一可依靠在卫生间门口,以手背敲打着房门,“一果,还没结果吗?”
“别催我。”
卫生间内,穆一果双腿盘坐在马桶上,双手落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按键。
屏幕上分屏的画面不停变换,放大。
他一边攻克着视频,寻找着视频里的端倪,一边顺着视频的ip地址,追踪着发布者的行踪。
能将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拍摄得这么清晰。
若说不是事先在出事地架上了拍摄点。
鬼都不信。
皇天不负有心人。
耗时两个多小时,穆一果终于在视频中发现了一辆车牌为临T的黑色轿车。
他将画面放大最大,记下车子的车牌。
拿着这一重大收获,他欣喜地跑出卫生间。
病房内,仅剩下穆念一人。
他挠了挠头,走上前,“妈咪,一可一贝呢?”
“一可被爸爸的弟弟带去公司工作了,一贝去做检查了,估计还有一会儿才会回来。”一边说着,穆念蹲下身,拿出纸巾擦拭着穆一果额头上的汗珠,“一果,你是不舒服吗,怎么会在卫生间里蹲了那么久?”
“没有啦,妈咪,我是在里面……”顿了顿语气,穆一果将手中的纸条递到穆念眼前,“我找到爸爸出事时,路过的车子了,要是找到他的话,一定能知道爸爸在哪。”
“一果,你这是怎么办到的?”
“嘿嘿。”穆一果不好意思地挠头,“在国外的时候,陆叔叔不是教了我那么多电脑知识吗?用在这里完全够用了。”
“我听到了哦,有人在说我。”
闻声,穆念和穆一果双双看向门口。
半掩着的房门缓缓打开来。
来人一双桃花眼,高挺的鼻梁前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五官分明的脸俊郎非常,颇有几分斯文败类的意味,唯有一头绿发,异常扎眼。
看着他,穆一果嘴角微抽,他这陆叔叔什么都好。
就一点,爱折腾他的发色,还尽挑显眼的颜色染。
这次,竟然染了个绿色儿。
“嗯?小一果这表情是不欢迎我吗?”
“没有啦。”穆一果小步地迈着步子走上前,手指着陆戈的绿发皱眉,“陆叔叔,您这发色……”
脑中思索半天,他也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词,只得求助于穆念。
接收到他的眼神,穆念轻笑着走上前,偏着身子看向陆戈身后硕大的行李箱,“你这是来出差?”
“是也不是。”故意卖了个关子,陆戈蹲下身,拉过行李箱打开,一瓶接一瓶拿出里面的瓶子,有序地摆放在地上。
“前两天不是说一贝情况严重了吗,这些药她在国外吃着还挺见效,想给她带些过来,虽不能根治,但,也能缓解一些她的痛苦。”
很快,小半个地面就被摆满了药瓶。
至少百余瓶。
穆念傻眼了。
她怎么记得之前陆戈说过这药很难得的,并非有钱就能买到。
现在怎么一下子拿到这么多。
疑惑尚未问出口,她视线余光就留意到他的手上缠着绷带,丝丝血迹通过绷带渗出。
“陆戈,你的手怎么了?”
男人手上动作一顿,金丝眼镜下一道阴狠一闪而过。
他掩下情绪,回过头将手举至脸侧,漫不经心地晃动着,“没什么,昨夜起夜没留意被水杯划了道口子,没大碍,念念你不用担心。”
“是这样吗?”
穆念重新扫向陆戈的伤,绷带上血迹范围约摸两指宽,绝非是一道口子那么简单。
但他不愿说,她也不再追问。
一心留意兜中不知何时会响起的手机。
注意到她心思不在,陆戈低眸轻咳着,耸了耸腿上的穆一果,“一果你刚才说多亏我教了你电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