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色瞬慌，探头看向他身后紧闭的房门，“你，把他杀了？”
“他？”厉国正不以为意地抬眉，“你是指谁？”
直视着他没有什么情绪的眼，李芳莫名觉得恐惧。
步子不稳地往后退，厉国正及时伸手拽住她，偏着身子在她的耳侧低语，
“你别忘了到底谁才是你的儿子，你今后要是想老有所依，就闭紧你的嘴巴，不然我帮你闭也行。”
心狠狠一颤，李芳瞪大了双眼，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无措地攥紧了衣衫，双腿更是不受控地颤抖着。
不明液体顺着她的裤腿鞋面淌了一地。
闻到空气中的异味儿，厉国正嫌恶地松开握住李芳胳膊的手，看也不看她的大步走向自己的卧室方向。
听着身后脚步声渐远，李芳整个身子如失去主心骨般一瞬间跌坐在地。
全然无视身下的湿意，她颤抖着手拿出兜中的手机，艰难地按下通讯录里的号码。
接到李芳的电话时候，穆念整个人是懵的，她甚至想不起来李芳长什么样子。
但听着她颤抖的声线，她还是迈着性子安慰她，直到李芳提出见面，她才犹豫了没有应话。
久久得不到回应的李芳急切提出可以厉北骞一起陪同。
穆念脸上笑容瞬间收敛，美眸垂下的同时，视线看向了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唇瓣抿了抿咽下唾沫，
“不好意思姨母，我想厉北骞他最近应该没有时间陪我去见您。”
“坦白说我身体也不太舒服，如果您要说的不愿意在电话里面说的话，可以等厉北骞忙完爷爷的葬礼再告诉他。”
顿了顿语气，穆念摩挲着婚戒一点点地将它从无名指上取下，“我想你找他会比找我更有用。”
扣扣扣，敲门声自门外响起，她手捂住听筒朝门口探头，“什么事啊？”
“厉少奶奶你婆婆来了说是让你赶紧下去。”
黎芳？
她找到这儿找她干什么？
来不及多想，穆念高声应下话，“知道了，麻烦你先替我照顾好她。”
“好的。”
得了回应，她缩回脑袋重新看向手机屏幕，而不知何时，李芳已经挂断了电话。
穆念不解地伸手挠头。
冥想了好一阵她都没想明白李芳执着于要见仅跟她见过一面的她是要干什么。
思索无果后，她放弃地下床穿衣洗漱。
待她收拾好一切下楼时，客厅中黎芳和穆一贝玩得开心的笑语声一声比一声大。
听得久了，她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听到她下楼的声音，眼尖的穆一贝高声唤着她，“妈咪！奶奶来了哦，她还给我们带来好多好多的东西。”
“那你们有没有好好谢谢奶奶啊。”
“谢啦。”一边应着话，穆一贝从黎芳的腿上爬下，一路小跑着来到穆念的跟前，紧抱住她的双腿，仰着头问她，
“不过奶奶说不用谢，反正以后也用不着了是什么意思啊？”
穆念脸上笑容瞬间收敛，视线余光扫了一眼沙发上的黎芳，又调整着神色看向旁侧对诸多礼物置之不理的穆一可二人，
“一可一果你们带妹妹到花园里面玩一会儿好不好？奶奶和妈咪有些事情要单独谈。”
“我们不可以留下来听吗？”
“一果，要听话哦。”
架不住穆念板起脸色，穆一果无奈地点头妥协，轻抵着穆一可的胳膊与他一左一右架着穆一贝往外走。
目睹着他们走远了，穆念才走到沙发前坐下，恭敬地唤着黎芳妈。
黎芳面不改色地从旁边的包中抽出一份文件扔在桌面上，
“少废话签了吧。”
闻声，一心留意着两人的穆一果停下步伐，以忘拿东西为由，将穆一贝推给穆一可，蹑手蹑脚地折回客厅。
看着他的背影，穆一贝轻拽着穆一可的衣袖，在他低下头的瞬间开口，“大哥二哥为什么要这么小心翼翼地走路？是因为这里不是我们的家吗？”
“不是的一贝，怎……”
“昨天我跟陆叔叔打电话了，他告诉我，只要我们愿意随时可以去他的家，像以前一样生活，大哥，我想陆叔叔了，你带我去见他好不好？”
穆一可蹲下身手轻抚着穆一贝的脸颊，拨弄着她的发丝到耳后，
“一贝我也很想陆叔叔，可是爷爷刚去世我们要留下来陪他最后几天，等爷爷的葬礼过了，我再带你去见陆叔叔好不好？”
“拉钩？”穆一贝勾着小拇指伸向穆一可。
穆一可浅笑着勾着小拇指与她的勾在一起，说完誓言后又将大拇指落在她的大拇指处盖章。
完成了约定仪式，穆一贝开心地拉着穆一可奔向花园中。
一边向前跑，穆一可一边回头看向客厅方向，担忧地皱眉。
妈咪啊，希望您不要被为难才好。
客厅中，穆念直视着桌面上写着离婚协议书的文件，落在身前的手紧紧攥在一处。
大拇指狠狠掐进虎口，其他四指关节更是泛着不同程度的白。
半晌，她才勉强找出一丝勇气，将目光落向黎芳，咽了口唾沫询问，
“这离婚协议书是厉北骞的意思吗？”
“事到如今你觉得你这个问题还有意义吗？”黎芳高傲地扬起头，以鼻孔凝视着穆念，
“从你特决定带着那几个父不详的孩子进入厉家的时候你就应该猜想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别以为现在正当爷爷的葬礼你就可以躲过去了，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你的那些小算盘一个都别想成功。”
穆念冷然一笑。
在黎芳那里她到底是多现实又有心计的女人，竟然拿孩子做假来攀上厉北骞。
明明当初厉北骞缠上她的啊，他带她回老宅的时候他们也都清楚她有孩子的事实。
现在却又拿血缘说事。
罢了，到底是她被他们绕了进去。
斗不过他们，玩不过他们。
深吸了一口气，穆念拿过桌面上的笔，将文件翻看到最后一页，在上面干脆利落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眼看着她签完字，黎芳伸着手去拿离婚协议书，指尖刚要触碰到，穆念却猛然将手往回一收。
她瞬间拢紧眉头，“穆念你这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