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念雅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人。
嘴角不自觉地向前扬起，借着他的力从地上站起。
一侧的穆念失落地收回手，眼眸垂下的同时，手攥紧了身前的衣衫。
远远地盯着他们三人，实在气不过的厉国正愤然挣脱林尘，扬枪对准厉北骞的方向扣下扳机。
来不及阻止的林尘只高声呼喊，“北骞小心！”
厉北骞刚要闪躲，身侧一股力将他猛然推远，紧接着舒念雅瘦小的身板在一道闷响之后缓缓倒向地面。
猩红的血液不断地从她的身体里流出，很快就染红了一大片地板。
“念雅！”
“厉北骞！下地狱去吧！”
砰！
枪声响起，厉国正整个人跌靠在冰棺之前，红里透黑的血液迅速染红他半边身子的衣衫。
从未见过这阵仗的李芬芳惊叫着来到厉国正面前，伸着手想要触碰他，却又不敢触碰他。
颤抖的唇瓣，断断续续地唤着厉国正的名字。
厉国正一把推开她，手紧按着受伤的部位，寻找着向他开枪的人，最终在西北方向找到一个狙击手。
紧接着在东南，西南方方向陆续发现好几个狙击手。
顿时，他当即明白过来自己早已是厉北骞的笼中鸟。
他自信满满的计划，不过是困兽最后无谓的挣扎。
可笑，可悲的情绪在胸腔炸裂开来，他手撑着地从地面上站起，看着众人狂笑不止。
半点没搭理他的意思，厉北骞手紧按着舒念雅受伤的位置，压制着不断从她身体里流出的血液，抱着她不敢松懈，
“念雅，别睡，救护车很快就会到了，坚持下去。”
“北骞。”舒念雅虚弱地抬起手，轻抚着他的脸颊，见自己染血的指腹弄脏了他的脸颊，不悦地拢眉，
“我怎么把你的脸弄脏了。”
“不过这也是我最后一次了，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好疼，好困啊。”
说着，舒念雅闭上了眼。
慌了情绪的厉北骞再顾不得顾及她的伤口，手直接绕过她的腰，单膝跪着地将人从地上抱起，搂在怀中朝外跑，
“念雅，念雅你别睡，我这就带你去找医生，他们会救你，你会没事的，别睡！听见没有！”
“我好冷啊。”舒念雅攥了攥厉北骞的衣衫，随即手指又无力地松开。
厉北骞闻声将身上的大衣拢得更紧了些，脚下步子加速朝外跑。
看着跑远的背影，林尘扫了一眼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的穆念，随即将注意力落在厉国正身上，大步向前朝他靠近。
仅几步之遥的距离，就见厉国正拿起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蓦然间，他直接朝着他扑去。
扑向他的一瞬间，他清楚地捕捉到一枚子弹在他之前打下厉国正手中的枪。
双双倒地的同时，林尘迅速朝着开枪的方向看去。
可那里空空如也。
注意到他的视线，猫在暗处的穆一果悄声发布着指令，让小识他们连同治服的厉国正的人马退出去。
收到指令的小识也没多做停留，快速收拾好自己的装备，拎着就往外走，鞋面落地的同时，他回过头看向林尘的方向，
眸光微凛，似在回想什么。
察觉到他的异样，监控室的小影出声提醒他，“小识怎么了吗？你发现了什么？”
“没有。”小识攥紧手中的装备箱快步朝外走去。
他的身影堪堪走出门口，林尘就朝着那头看了过去，盯着看了好一阵。
直到缓过身来的穆念来到他的身边，他才抬起头看向她，抽出别在腰后的铐子，直接将厉国正的双手铐住，站起身直视着穆念，
“没事吧？”
穆念摇头。
“那我就先带人走了，警方应该快到了，要让他们看见这些会很麻烦。”
“林尘。”穆念攥住林尘的衣衫，唇瓣颤动，却迟迟没有说出一个字。
最终她还是松开了手，让他离开。
林尘也没有过多的去想，带着一众小弟就离开了殡仪馆。
他们一走，受惊的众宾客才如同被人解开了穴道，你一言我一语密集地就刚才的事哭喊起来。
更有甚者直接尿了裤子，惹得周围人避之不及。
无心操心他们，夏一和厉晶晶来到穆念身边站定，
“这边让姨妈姨父他们去处理就好了，如果你想要去找表哥我们带你去。”
穆念抬眼看向厉晶晶，沉默着没有接她的话。
片刻后她回眸看向跪在地上等候警方到来的厉国正，鞋尖调转朝他走过去。
穆一果见状一路小跑着来到她的跟前，双手挡在她的身前，
“妈咪这个人现在还很危险，您还是别靠近他比较好。”
“一果放心，我只是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他，他双手都被铐住了，伤害不到我的。”
“可是……”话刚出口，穆一果又反应过来自己母亲的性子，眼下这种情况与其阻止她，倒不如让她亮问题问个明白。
小手黯然收回，背在身后朝藏在暗处的龙门比着“随时准备出手”的手势。
暗处，狙击手再度将枪口对准厉国正的方向，预瞄着他想要动手时的第一狙击位。
看着不停在身上游走的小红点，死心的厉国正扬起头直视着走上前来的穆念，对着她阴鸷地笑，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痛快！”
“那我可真替爷爷感到可悲，他竟然有你这种孙子。”
“你以为事到如今你说这种话还能伤到我吗？穆念你太天真了！”
穆念轻蔑地抬眸，看着厅前厉中丞被打坏的遗照，轻叹着气，
“随你感觉吧，我只是觉得你这种人实在太可悲了，如果爷爷在天上看到你的所作所为，他老人家恐怕……”
摇了摇头，她没有将话说到最后。
目光轻轻地落在旁侧被鲜血吓坏了的李芬芳身上，半蹲下身手轻拍了拍她。
李芬芳满眼茫然地看向她，嗪满眼眶的泪水直接落下，
“好多血，阿正流了好多血，医生救救阿正。”
穆念撇过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夏一，“麻烦你带二伯母先走，别让她看见警方带走她儿子。”
夏一走上前，一眼他就注意到李芬芳身前正往外蔓延地那一片黄色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