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看出端倪,厉志和杵着拐杖就往外走,路过怒气未消的唐爵身边时,他手轻落在他的肩膀上,
“唐少爷这回是手下人不长眼,我带他回去之后定会好好教训他,还请你手下留情放他一马。”
唐爵撇过眼盯上厉志和的脸,一言不发地走上前向他逼近,微眯着眼透着不悦和怒气,
“再有下次,厉伯父别怪我废了你这群手下的爪子,
厉志和面上微笑着,从容地抽回手,带着众小弟离开了病房。
对于厉志和对唐爵的隐忍,穆念只觉得奇怪。
厉北骞和唐爵之间,她一直感觉是唐爵听命与厉北骞,厉家是在唐家之上的。
但是厉志和在唐爵面前,身为长辈却没有半点的架子,甚至对他有些恭维和害怕。
她实在想不到像厉志和那样的人,会有什么理由惧怕一个小辈。
而且,她怎么记得之前在葬礼上厉志和并没有杵拐杖,这才多久,怎么连拐杖都杵上了?
“你跟我出来!”唐爵一把拽过唐洛瑶的胳膊带着她大步向外走去,他酒步不稳,跟在他身后的唐洛瑶也是步履踉跄。
几度险些摔倒。
穆念紧拢着眉,对唐爵这样粗鲁对待唐洛瑶很是不满。但碍于她身上的力量也才恢复一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病房之中。
她也才将注意力落在从方才开始就一直没再说话的黎芳身上,
“伯母,如果你不把事情经过都说出来,告诉我们的话,您的事情恐怕还是只有您的儿子能解决,我也想要休息了。”
听着穆念下的“逐客令”,黎芳咬了咬牙将这些日子她所做的一切说出。
自从厉志和回来之后,她就一直防备着他,老爷子曾在厉北骞被赶出厉氏后,就对她说过,一旦厉氏没了厉北骞坐镇,不仅是外敌,就连厉氏家族的人都会赶着来分厉家的一杯羹。
厉志和也不会是例外,而事实也正如他们所想的,他果然在老爷子的葬礼上迫不及待的回来了。
这些天她在和他接触的时候,就一直偷偷在收集他做事的证据,前两天她大意了,被注射了东西,落在了他的手上,可是也阴差阳错的找到了那份遗嘱。
她认得老爷子的笔记,更清楚如果穆念在那上面签字后,会有什么后果。
所以她迫不及待地来找她,只是她没想到厉志和竟然能那么快地找上门来。
今晚上要不是穆念的这两座靠山,她真不知道他会将她带回去怎么对待。
听完了所有,穆念重新打量起黎芳手中的遗嘱,脑海中细品着她的话,落在床单上的手指摩挲着指腹。
片刻后,她转身拿过桌面上的笔,在签名处干脆利落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抬眼看向黎芳,
“可我现在已经和厉北骞离了婚,这个签字还能作效吗?”
“在法律上你的确不是厉家的孙儿媳妇,但是你爷爷那里,厉家孙三媳妇只会是你,而且就算别人会有异议,我想这位大律师也会竭尽全力的帮你。”
黎芳说着看向白律,白律也礼貌地回以一记笑容,昂着下巴出声,
“既然念念想插手,那我必定义不容辞,只是黎董事,单单是这份遗嘱,恐怕还不够,我们还需要更多能在厉氏站稳脚跟的底气。”
“我明白你的意思,其他人我已经约好了明天碰面,他们大多都是老爷子的老相识,相信不会有问题。”
“这倒未必。”穆念秉着气抬眉,“比起厉志和,你我的身份实在没有说服力,依我看,这件事您还是应该让厉北骞知道,让他去办,会更好。”
“可我根本就联系不上北骞,他的手机关机了。”
说起来这也是件怪事,之前厉北骞就是再不待见她这个母亲,只要是她的电话他都会接。
而且他的手机从来都没有关机过。
今天,自她从厉志和家里出来,就一直给他打电话,但是电话始终关机。
“关机了?”穆念抓过自己的手机,翻找着之前备注下的厉北骞另一个号码。
按下号码的同时,她也按下扩音键。
不出意外的,听筒中传出机械女声的播报声。
隐隐察觉不对的穆念抬眼看向窗外,心下越发不安。
厉北骞,你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啊。
不然,这一堆的烂摊子,谁又能解决?
将大人们的对话听进耳中,穆一果小步地挪着步子向外走。
站在走廊上,他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拿出兜中的组织通讯器,向医院天台方向走去。
他刚才看见了有一辆无人机在窗户外飞过,最终飞行轨迹是向上的。
虽然不确定掌控无人机的人到底是在哪一层,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一趟楼顶。
那里最好没有事情,就算是有什么,他也能用小孩子的身份应对过去。
就这么想着,穆一果加快了脚下的步伐,通讯器另一头的阿杰听着他急切的脚步声,直接从椅子上跳下,连外套都没来得及拿,就招呼着人往外走。
从外回来的小影小识见他脚步匆匆,一人拽着他一条胳膊询问情况,
“去哪啊?刚收到消息顺龙大道发生多车追尾,地面上发现了厉北骞的手机,人却没见踪影,想必是又有人对他下手了,廖爷那边发话了,说要趁着他失踪,分解他手下势力。”
急于离开的阿杰也没有搭腔,扫了一眼旁侧的小识,拉拽着他往外走,临出门之际,他留下一句尽快查出厉北骞下落发到他手机的叮嘱。
站在原地的小影伸手挠着头,小声嘟囔着,“这还是龙门吗,怎么感觉都快成厉北骞后勤分部了?”
同样有这种困惑的还有小识,在坐上车后,他探着头看向阿杰,
“杰哥,为什么我们要这么着急?厉北骞他们出事对我们来说不是更好?省了我们动手的劲儿。”
阿杰扯过安全带扣在身侧,驱动车子离开,
“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厉北骞不能出事,更不能死,否则就是我们办事不利,有人会剥了我们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