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念的脸色闻声沉了下去，手中的勺子也沉落粥中。
白日里厉北骞对她那副划清界限的清冷模样，如幻灯片般在她眼前闪过。
心脏处逐渐有了抽疼感。
但奇怪的是，这种抽疼感远远不及白天她见到厉北骞时那种绵延不绝，喘不过气来的疼痛。
思及此，穆念察觉到了不对劲。
脑海中开始回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对厉北骞有这种感觉的。
得不到她的回应，快言快语的唐洛瑶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失语，她手握住穆念的手，捏了捏轻声，
“念念你别生我气，我刚才实在是被厉北骞气糊涂了，我知道在你那里选择厉北骞的时候就已经和陆尧结束了，我只是一时嘴快。”
经她这么一说，穆念似捕捉到了什么信息，她反手握住唐洛瑶的手，眼神凌厉，
“瑶瑶当年我生下一可他们之后，你曾对我说过，陆尧已经把一切都办好了，我不用害怕那个人追杀我，这个“一切都办好了”是不是也意味着他不仅对孩子们的身世做了手脚，对他们的血型也做了手脚？”
唐洛瑶愣了一下，尚未完全反应过来的大脑思索着穆念的话。
越想她越觉得可怕。
这种说法并不是没有可能，当年陆尧找到她时，说的就是想到了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既能让他家里能接受穆念母子，国内追杀她的人又能断了念头的法子。
当时她并没有深想他话的意思，现在想来如果是他把几个孩子的血型弄成了和他一样的
，那么的确能够达到他口中的“一劳永逸。”
哪怕现在厉北骞找多少家的血型鉴定机构，孩子的血型也不会和他对得上。
只是他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把一个人的血型彻彻底底地换成另一种？
摹地，唐洛瑶冷不丁地打了计寒颤，看着穆念笑得勉强，“念念你别瞎想了，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陆氏集团是家大势大，但他们也没有魔法，怎么可能会做到那种事。”
“而且依我看，你和厉北骞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孩子的身世根本就不是最大阻碍，而是……”
剩下的话，唐洛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穆念心中却已经明了。
是啊，她跟厉北骞之间孩子的身世只是一个阻碍而已，
除了这一道，还有好几道难以跨过的鸿沟。
那不是靠单方面的努力和坚持就能化解得了的。
穆念苦涩一笑，终是重新拿起粥勺开始吃粥，但没吃两口，她又没了胃口，满脑子都是厉北骞的那张脸。
看不下去她这样子，唐洛瑶轻咳出声提醒她，“那什么念念我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陆尧他还在楼下守着。”
“他说要看到你醒了他才能放心走，你看要不要我去叫他？”
穆念回眸，视线看向卧室房门，红唇微张，“我正好躺得有点久，想活动活动。”
说着她捞过床面上的外套，披在身上下床。
楼下客厅，坐在沙发前的陆尧手上忙碌个不停，屏幕上一帧一数播放着他前不久黑入厉氏监控室拿到的监控，以及厉氏大厦周围几个监控点的监控
他特意让人择取了所有厉德明出现的画面，缩小了检查范围。
纵是如此，这仍旧是很庞大的工程量。
看得久了，他的眼睛都已经发酸发胀，甚至有些疼痛，他也只是揉了揉，便又继续盯着看。
太过专心的他全然没有留意到穆念的到来，直到她将水杯放在了他的手侧，他才回过神来，眼神中嗪着笑，轻唤她名，
“念念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还疼吗？”
穆念摇了摇头，迈着步子坐到了他的身侧，朝着电脑桌面奴下巴，“这么晚了还在看什么？是工作还没处理完吗？”
“不是，我是觉得今天的厉德明出现得蹊跷，他下午的行径更是蹊跷，所以从厉氏拿了监控，想看看能不能从这些监控里面发现什么，虽然可能性不高。”
“这种事情为什么不让手下人去做？”
陆尧手上按停监控，手撑着沙发从地面上起身。
坐得太久，他的双腿有些酸麻，一动更是察觉到双腿的存在了。
看穿他的状况，穆念拿过靠枕一个垫在身下，一个放在旁边，与陆尧一般样子坐到了地上，顺带着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抬眉，
“短时间内你还是不要乱动比较好，这样垫着坐也挺好，比在沙发上舒服。”
陆尧点了点头，小幅度起身将靠枕垫到了身下，偏头看向拧着眉盯着电脑屏幕的穆念，
“是发现了什么了吗？”
穆念回眸，堪堪对上陆尧纯真无比的眼。
蓦然间，她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在球场上肆意玩球的少年。
红唇微启，“我可以相信你对吗？”
陆尧愣了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继续对着穆念笑，“念念你这话问得多少有点伤人心了，无论我对别人怎么样，我对你从来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二字，陆尧说得无比肯定。
虽然他不清楚穆念是为什么突然想起来问他这种问题，但他要让她知道，在他这里，她永远是首位。
穆念点头，手握住陆尧的胳膊，坚定道，“那我问你两个问题，你一定要百分百如实的告诉我。”
“你问。”
“在这世界上有没有那种可以靠某种物介凭空控制人的东西？就像是玩提线木偶那样，我们掌控着线，然后让木偶做我们想要他做的事？”
陆尧闷头想了一下，隐隐想起了什么，却还是对着穆念摇头。
穆念有些不相信他的话。
她刚才都注意到了，他脸上的表情分明有过一瞬间的变化，陆尧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只是不想要让她知道罢了。
不死心的穆念手握上陆尧的胳膊，话语中夹杂着猜疑，
“你知道什么对不对？真的有人研发出了蛊菌用蛊控制人做事对不对，厉伯父是一个，我妹妹又是另一个，还有……”
“念念。”陆尧及时开口打断穆念，抓过她的手掌拍了拍，语重心长道，“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并不是件好事，知之不如不知，才更安全。”
“可是那些人下手都是我身边人，难保下一个会是我身边的谁，你要我怎么做旁观者，不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