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岸一时不敢草率地应这个话，目光再次落到照片上。
但他越看，脑海中的那个猜想就越浓烈。
一股子恶寒感从他的心底涌起。
虽说他也接触过不少因各种原因而做了变性手术的例子，但是像厉国正这样的，他还真是接受不了。
感觉有被侮辱到。
思及此，他下意识地看向床榻上的人，这时他才发现，不知何时，厉北骞已经苏醒了过来。
除去他没有什么血色的脸和血丝遍布的眼之外，跟正常人相差不大。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厉北骞垂眸，留意到银针的存在，他答话的动作小了些，“我怎么会那样？”
他的声音有些小，即便是坐得靠他很近的许岸也费了好些力，才勉强从他的嘴型中观察出他要说的话。
手上挨个取下扎在他身上的银针，细声解释，
“我昨天给你的药，跟你之前吃的药，虽然都是缓解你身上的“僵尸烟毒”的药，但是它们的药性是相冲的。”
“再加上你前天耗损身体过度，导致两种药效和“烟毒”在你的身体里打架，你现在的身体当然就扛不住了。”
话音落下，许岸长缓了一口气，“北骞啊，我知道你是救人心切，但是救人，也要考虑考虑自己的情况不是？”
厉北骞沉默着不接话。
但心下已经对许岸的话做出的回应。
即便是再让他重新选择一次，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看穿他的心思，站在床尾的林尘轻咳着嗓子搭话，“北骞，“地中海”的人已经到临北了，你再是把你的精力都用在旁的事情上的话，你是没有办法跟他们抗衡的。”
“现在莫斯林医生还没找到，要是芯片就这么被抢回去了，你这些日子受的罪都白搭了不说，穆念你也救不了了。”
“我知道，我心里……”话未完，厉北骞察觉到口腔中的血腥味儿。
脑海中先前咬穆念的记忆重回脑海。
落在床榻上的手一下子抓上许岸的胳膊，眼神迫切道，“穆念呢，她怎么样了？”
“她……”拖长了语音，许岸手摸着鼻头，吸了吸鼻翼，偏头看向窗外，“现在多半在和舒念雅过招呢。”
“你说什么！”
“你快别激动了！”林尘快步上前一把按住厉北骞，话语急切道，“老许到底怎么回事？她们两个怎么打起来了？”
“这个么……”
医院外的小巷中，穆念单手撑着棍子，蹲靠在地面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如鹰的双眸紧盯着正前方，正一步步朝着她这头走过来的舒念雅。
她的脸上，身前虽然也是挂了些彩，但是相较于她，已经好得不止一个程度。
即便不想承认，但穆念也不得不承认，无论是招数，速度，还是身体的反应敏捷，她都远远比不上舒念雅。
跟她比武这个决策，是她失策了。
见她已经是强弩之弓，舒念雅也不再打算和她斗下去，直接扔掉了武器，站立在她跟前，
“你输了，从今之后，我不希望再在厉北骞身边看到你。”
“这你恐怕做不了主，我或许可以不主动出现在厉北骞身边，但你能保证他会不主动出现在我身边吗？”
“舒念雅你口口声声说已经和他离婚了的我没有资格出现在他身边，那么……”
穆念手撑着地，借着力站起身，微昂着下巴，直视着眼前人的眼，
“我想请问你，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在他身边，朋友吗？如果是朋友，那你又有什么资格干涉我要不要出现在他身边？”
话狠戳心间，舒念雅紧咬着牙。
穆念的每一个字她都不喜欢听，但每一个字她都无法反驳她。
厉北骞的偏爱，永远是穆念最强大的武器。
强咽了一口唾沫，舒念雅再次出声，“如果你非要逼着我把你除掉，这种事我并不会介意，我问你最后一遍，你走还是不走。”
“不走。”
“好！那你就别怪我！”
话落，舒念雅手伸进裤兜，握住里面的东西刚要抽出来，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着她们这头来。
她闻声看过去。
只见两道身影逆着光而来，她根本看不清他们的脸。
但直觉已经告知了她，来人是谁。
同样有这样直觉的穆念低头整理着身前褶皱的衣衫，见上面沾上了尘土，她手不停在上面拍打揉搓着，试图将它弄得更干净些，
不等她将衣衫整理干净，一股子医院消毒水气息的风就吹过她的鼻尖，她转过身去，话未开口，就生生梗在喉咙中。
看着她这反应，陆尧也隐隐猜出了些什么，但他脸上依旧挂着浅显的笑。
边上前，他边脱着身上的外套，动作极轻地披在穆念的身上，手臂搂过她的肩膀，带着力将人往怀里带，
“舒小姐，今天这种事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清楚我话的意思。”
“陆尧，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你不要插手。”
“念念。”陆尧手上力度半点不松，看向穆念的眼中嗪着层层温柔，“你是我的朋友，我们相互陪伴那么多年的情义，我没有道理眼看着你受欺负而不过问。”
“要是被一可一贝他们知道了，可是会怪我这个叔叔的。”
无力反驳他的话，穆念只得默认着他的词汇。
但身子还是下意识地抗拒着陆尧。
察觉到她的抗拒，陆尧低下头凑向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央求道，
“念念我现在是在帮你，就算是看着孩子们的面子上别让我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好吗？”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侧，酥酥麻麻中夹杂着些许湿气。
带着陆尧温度的气息包裹着她的全身。
很温暖。
也很有安全感。
但不知为何穆念就是会想起厉北骞，想起曾经他也曾像现在这样，将她保护在自己的范围之内，不让外界的一切伤害到她。
头下意识地继续往旁边一偏，手落在陆尧的胳膊上，轻轻往外推，
“陆……”
半点不给她往下说的机会，陆尧反手握住穆念的胳膊，用高大的身形压靠向她，低头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