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矜挂了顾世敖两通电话,人已经下了地铁口,身后排着不少人。
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沈矜还未熄灭屏幕,头顶笼罩上一层阴影,手臂忽然被人抓着往后带,她险些没站稳脚跟,跌撞入男人怀抱。
沈矜被顾世敖拽出队伍,大家以为小两口吵架,纷纷退开,沈矜心虚地把手机放进口袋,顾世敖播出的电话还没挂。
沈矜错愕地抬头,“你怎么来了。”
她缩进口袋里的手刚要拿出来,被顾世敖按住,男人眼神中带着凌厉的怒火,“故意不接?”
沈矜刚跟他对视一秒就转移视线,“里面太吵了,我没听见。”
喧闹人群中,顾世敖五官硬朗深邃,格外吸引女生注意,他身上有种野劲儿,狂妄不羁,痞的要人命。
顾世敖拉着她就要上电梯,沈矜手腕被他攥得很紧,很快红了一圈儿,她脚下步子发顿,顾世敖紧绷的手臂,放松了几分力道。
“车马上到了,有话我们就在这里说吧。”
她想要甩开桎梏,但是没得逞。
顾世敖没说话,灯光下的脸颊格外深邃,只是那样不明究竟的眼神,让沈矜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让她喘不过气。
她顺从顾世敖并非怕他,而是出于职业道德,但她有人身自由,譬如此时的倔强,可他那双不怒自威的眸子,沈矜承认,她有点怵这个男人。
“跟我上去。”
沈矜退后一步,甩开手臂,遮住泛红的腕子,“不用了。”
顾世敖烦躁的蹙眉,不耐烦地说,“你闹什么?”
说着再次将人扯进怀里,沈矜鼻子撞到他胸口被肌肉咯得生疼,眼眶蕴含着酸涩。
今天接她去顾家,顾盼唱的那出苦肉计怕是他跟顾盼早就商量好,她像个随意摆布的宠物,可宠物也会有脾气。
他身上的香水味还没散,沈矜想起那个好看的女人,赵冰冰是那种单纯的五官精致,很上镜的类型,但是今天看见的那位,是气质很好,站在那就让人移不开眼睛。
不可否认,就算是她一个女人见了,都愿意多看上几眼,更何况是男人。
“我没有,顾世敖,你提前预支了我半年的钱,我挨了顾盼的打,咱们俩算扯平了。”
沈矜很冷静地望向他,眼神中平静得有点过分。
“什么意思?”
顾世敖脸色瞬间冷下来,嘴角带着几分讥笑,眸子阴翳,她跟自己说扯平了,他还没让她走,她沈矜先抽身?
当初要不是她千方百计拿自己做新闻,也不会有这些。
沈矜不卑不亢地平视他。
“我跟顾少人前人后都归于陌生吧。”
说完,她拂开顾世敖的手,退入人群。
地铁门在两人面前缓缓关上,沈矜透过玻璃在往外看,与顾世敖目光交会。
她有时候执拗得可怕。
沈矜以为自己那天那样离开,顾世敖会想尽方法在一切她社交的地方给她使绊子,显然没有。
当天晚上阿铎打电话来,要她下楼去拿银行卡,沈矜没要。
那钱应该是顾世敖给她分开的补偿,一般这种富二代不会在女人身上叫人留话柄,不管是和还是分,好聚好散。
她无功不受禄,已经扯平,没理由收。
沈矜之后偶尔还会从财经新闻上看到顾世敖,衣冠楚楚,侃侃而谈。
沈矜计算着自己手里的钱,弟弟出院她忙着兼职没时间去接,手里的钱给弟弟和小贝打过去以后也所剩无几。
但是弟弟的病有复发的可能,还有舅妈的看护费,她不敢怠慢,没了顾世敖这尊大佛,她得更努力生存。
奢侈品店的业绩不是每天都那么好,而且工资月结,没有做娱记一次赚得多,时间也自由。
生活归于正轨的沈矜,对于过往中的声色犬马是黄粱一梦,她不属于那个世界,片刻的奢靡也是偷来的。
平淡日子过得很快,不足以在生活中记录就悄悄溜走。
沈矜前段日子在店里认识了一位客人,她亲自送衣服上门的时候,跟那位太太聊了几句,她跟自己是同乡,都是哈市人,还跟她父亲是大学同学。
这次有缘巧遇沈矜,特意邀请她去家里吃饭。
自从沈家出事,她父亲生意上的朋友和亲戚全都相继远离,真心关心她的人很少,一来二去,何太太待她很亲切,她丈夫也是大学教授,为人正直。
沈矜去做客的那天,并不知道还有人要来,以为只是个普通家宴。
何太太拉着沈矜的手说,“矜矜也老大不小了,我看厮文就不错,正好他今天晚上过来吃饭,不如让两个孩子见见。”
沈矜下意识想拒绝,何先生开口道:“哈市出来的姑娘都漂亮,先做朋友也不错的。”
沈矜现在连自己的生活都顾不过来,其实没有心思交男朋友。
何太太看出沈矜的为难,安慰她。
“不用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就当是交个朋友,我一直没有孩子,没想到这么多年后能遇见老朋友的女儿,看见你就特别亲,厮文那孩子从小在我们家长大的,他父母在国外,跟我半个儿子差不多,你们年纪差不多,见面聊一聊。”
沈矜不好意思开口拒绝,何太太对她很好,在这之前也经常叫她来家里吃饭,拿她真的当亲人一样。
可是很快,何先生接了个电话,挂了以后眼角带着笑意,“世敖这两天刚从澳地回来,说晚上来吃饭,听说又交女朋友了,一起带过来。”
沈矜不知道,顾世敖竟然也会来,跟何家也有关系。
何太太怕她不认识一会儿要来的这些人紧张,所以跟她解释了一下,顾世敖是何先生的学生,经常来何家吃饭,他父母过世早,所以跟他们关系很好。
乔厮文先到的,人如其名,看起来是个很厮文的人,看起来跟她年纪差不多,但是生得很好看,是那种很阳光的男生,沈矜与他对视时,她察觉到乔厮文有些拘谨。
有点不好意思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