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之后,刘县令心里才松了一口气,心想跟我斗?
你一个小女娃还是嫩了一点,可他却全然不知,自己所有行为,已经被周婉儿猜了个七七八八,早已布置下天罗地网在外面等着他。
下人应声带着人出去,以防万一手里还抄了家伙,做贼一样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外面安安静静,看起来没什么太大的事情发生,就好像只是简简单单走水了一样,家丁放松了心思,呼出一口气,招呼了一下兄弟们,雄赳赳气昂昂往外面走,紧接着被管家带人包抄。
“是你!张家的管家?”家丁还是认识这个人的,想到户部尚书的名头,下意识就畏缩了一下,“你们想要做什么!这里可是县老爷的府邸衙门!就算你主子是户部尚书,你擅闯衙门还企图行凶,也照样保不住你!”
管家轻笑,还很是斯文有礼的躬身行了个礼:“不巧,不才在下刚好就是封了老爷的命令,来捉拿逆贼刘毅然的。”
一字一句慷锵有力,直接砸在几个家丁心里。
逆贼?
别人不知道他们家县太爷是个什么模样,他们这群家丁私底下可是一清二楚的很,随意杖毙下人草芥人命不说,还贪污纳贿,数不胜数,难不成这次真的阴沟里翻了船了?那他们是不是该找好下家直接跑路?
不等家丁们想清楚,管家已经指挥人冲了上来,自己背手站在后面,连连摇头:“真可惜,跟错了人。”
官场之上这样的场景并不少见,这些家丁虽然可怜,但曾经他们也一样昧着良心跟着刘县令一起横行霸道,是是非非,又怎能一句话说得清楚?最终也不过是胜者为王罢了。
张老爷姗姗来迟,他是专门确定了一下火势,才过来看这边是什么情况,扫了一眼,没有刘县令,就知道是周大夫说的第二种情况了。
“刘县令的心思果然很深,也缜密。”管家认同。
张老爷但笑不语:“可还是棋差一着,接下来就交给周姑娘了。”
管家:“那这群人怎么处置?”
张老爷眼底闪过一道冷光,“等事情落定,再和周姑娘协商吧。”
知晓张老爷这是有意试探,也是教育周姑娘,管家不再多说。
恰逢此时,一道尖锐的叫声注入云霄:“救命!放开我!”
消失许久的周婉儿与林昭衍出现在府内,一左一右摁着中间的刘县令,身后还跟着几十个气势汹汹光着膀子的汉子们,看起来就像是山贼进村一样。
张老爷眼神都闪了一下,有些差异,匆匆过来,“这是?”
他能看得出来,周婉儿带着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点杀气,像是真的开过刀子见过血的。
周婉儿把手里的刘县令丢在地上,一脚踩了上去固定着,眼底满是厌恶,还嫌弃的擦了擦手:“如您所见,这些人都是我从大牢里面翻出来的宝贝。”
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们听了,都挠挠脑袋,憨憨的笑了起来,之前的煞气荡然无存。
张老爷内心感慨,这真的是奇了!这么一群看起来就不好招惹的人也能被周姑娘驯服的乖乖听话,果真不能用常人的眼神去评价周姑娘。
“张老爷不必慌张,我把他们放出来之前都是问过的,他们其中有些人手上确实有人命,但都是无奈之举,迫不得已,他们也是自愿出来帮我,抓住这个狗官!只是希望等张老爷坐镇之后,能重新给他们一个升堂审问的机会。”周婉儿认真说道。
张老爷沉思片刻,点点头:“确实,如果是你说的这样的情况,那确实不能一杆子打死。”
几个汉子听了高兴的很,纷纷感谢周姑娘,周姑娘无奈道:“你们应该感谢的是张老爷,不是我,若非张老爷出手相助,我们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掌控局势。”
接着,她转而严肃说道:“不过,不论是因为什么出手伤人,那都是不对的,你们死罪或许可免,但是活罪难逃,如果真的得了一线生机,出去之后万万不可再出手伤人!”
汉子们本以为都要死了,现在枯木逢春,想着又有机会能出去老婆孩子热炕头了,哪里还有那么危险偏激的想法?一个个纷纷点头。
“我们保证!绝对不会了!周姑娘你就是咱们的救命恩人!我们都听你的!”
周婉儿满意的点点头,管家适时上前禀告:“周姑娘,方才我们抓了一些衙门的家丁打手,您说这些人应该怎么处置?”
“家丁?”周婉儿看过去,不远处地上躺着许多尸体一样一动不动,根本起不来的人,看服饰,都是刘县令的爪牙没错,她眉梢一挑,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什么,笑着看向张老爷:“当然是按照律法处置了,法不容情,他们自己选错了路,做错了事,就得承担相应的后果,不是吗?”
“就比如我这次行动失败了,愿赌服输,我也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监下囚。”周婉儿脸上笑意深了一些。
张老爷看着周婉儿通透的眼神,内心连连感慨赞叹:“真是好啊!妙!妙极了!秦老夫人还真是依旧目光如炬!”
聪明伶俐不失果决,能拿得起放得下,心底仁慈待人和善,必要时刻也不会避讳非正常手段。
目光如炬权衡利弊,即使是他在朝堂之上那么久了,也未曾见过有谁能有眼前之人八面玲珑的。
只是可惜了,是个女子,若是个男子,他必定上书一封,请陛下好好看看,把人收入麾下,朝堂之上的风气绝对会换一换。
周婉儿腼腆笑笑:“张老爷过誉了,之后的事情就麻烦张老爷了。”
“不麻烦,哈哈哈!老夫正好归隐之后有些手痒了,周姑娘给我找来的这个事儿,刚好合我心意!管家,把人都给我带走!”
一处理起正事,张老爷身上的和蔼仁慈荡然无存,只有满眼肃杀和久居上位的官气,看起来一点都不好相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