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之前先行询问，这都是规矩。
就算眼前这些人什么都不懂，也不明白其中的风险，但是周婉儿还是不愿意打破规矩。
女子这才注意到了一边这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原来是个大夫。
此时，她已经没有精力去想一些其他的事情，她脑海里只有一件事：生下孩子，努力活下去。
于是她毫不犹豫的点头，“救，就我和孩子。”
周婉儿很是欣慰。
眼前这女子可是她这段时间行医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意识到自身存在的重要性，不是一味地要求救救孩子的母亲。
“接下来我会用一些麻药，你会暂时失去知觉，你就只想着活下去，带着孩子一起，要看着孩子一起长大成人就好了，尽量保持意识清醒，能做到吗？”
这么美好的期望，女子听了直接落泪，虚弱的几乎发不出声音：“我，我能。”
“红桃你就在一边帮我的忙，记住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我不想因为任何事情耽误了时间，明白吗？”
红桃自然是连连点头。
确定好一切，周婉儿直接掏出来一副手术工具，注射麻药之后就开始动手，一层一层的下去，分割，拿出胎儿，剪断肚脐线。
一套流程下来，红桃整个人已经彻底呆滞了。
我是谁？我在哪儿？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子胆寒的感觉。
眼前这位姑娘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没想到下手竟然这么狠，开肠破肚，手一点都不带抖的，她吓得都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了。
浑身僵硬的像是个提线人偶一样，随着周婉儿的指挥动手，做这个事情做那个事情。
接过孩子之后把孩子抱在怀里，孩子脸色有些发青，一声不吭。
周婉儿扫了一眼，直接说：“拎着孩子的脚，倒过来，打屁股，用点劲儿，别舍不得。”
这小胖娃看着就发育的很是良好，和那些早产的，需要小心护着的一点都不一样。
红桃一咬牙，心想自己之前夫人都掐了，打一下孩子怎么了？
“啪”一巴掌下去，孩子口鼻中忽然吐出许多黏液，“哇”的一声震天响。
屋子外面，掌柜的双眼冒光，兴奋的手舞足蹈：“我的孩子！听见没有！是我的孩子在哭！”
书童被摇晃的脑袋都快掉下来了，“是是是，掌柜的，是您的孩子，恭喜掌柜的，贺喜掌柜的！”
门“吱呀”一声开了，这次出来的是丫鬟红桃，脸上喜滋滋的。
掌柜的立马冲上去，“怎么样？”
红桃笑眯眯：“孩子出来了，夫人的话，还得等等。”
想到之前出来时看到夫人开场破肚的模样，红桃又开始担忧，小脸直接垮了下来。
掌柜的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跟坐过山车一样。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匆匆步行而来，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看起来就面色不善，过来之后竟然直奔房门就要推门而入。
红桃下意识拦住人，横眉竖目的：“刘大夫你做什么！”
刘大夫冷哼一声，也不客气：“让开！你竟然不等老夫，让一个黄毛丫头给夫人接产，你们都是疯了吧？”
红桃气笑了，“是又如何？这就是随便闯夫人房间的理由？”
刘大夫一下子瞪了眼，“之前夫人生产都是老夫在照顾的！此次不过是外出一趟回来，你们就翻脸不认人了！不尊重老夫这边罢了，你们是诚心想要害死夫人吗？”
“掌柜的你看他！”红桃实在是说不过了，红着眼。
夫人之前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联系这人联系不上，不然他们会让一个女大夫给夫人接产吗？
掌柜的直接黑了脸，一挥手：“把他给我赶出去！哪里来的疯狗在我这里叫唤！”
刘大夫不敢置信：“你竟然这般对老夫！之前老夫尽心尽力帮着夫人调养身子的一片苦心，都是喂了狗了吗！”
掌柜的一点都不客气，他清醒极了。
“哼！你那是为了我口袋里的银子！还以为我不知道你？”
“分明已经说过，夫人生产就在这几天了，你还因为一个员外给的银子多就去别院给人随身看病，现在赶回来，你把我夫人的命当成什么！”
刘大夫一下子心虚了，低声嚷嚷：“老夫之前把夫人的身体调养的那么好，必定是接产的时候出了问题！如若没有意外，就是应该顺利生产，母子平安的！”
那如果不顺利呢？
掌柜的已经不想再和眼前这人吵闹了，只觉得之前银子全部都打了水漂。
几碗安胎药而已，哪个大夫不能开，就选了一个这么不负责的。
说话间，周婉儿已经出来了，接过红桃手里的干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随口问道：“外面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
不等掌柜的说话，刘大夫直接冲了过来。
“好啊！就是你！这可是我一直照看的人！情况我最了解了！你半途过来插手，你能处理的了吗你？为了一点银子，竟然连人命都不放在心上！”
周婉儿挑眉。
要不是因为一起进产房不太好，直接让林昭衍和她分头行动，去买驴子了，她现在就能让林昭衍直接把人打个满地找牙。
“你算什么东西？在我面前叫？”
原本心惊肉跳，就怕眼前的救命恩人受委屈的掌柜的刚想开口，冷不丁就听到这么一句，麻了。
果然不愧是女中豪杰，一点都不受威胁的。
刘大夫气了个大红脸，直接跳脚。
“不对！你是不是把夫人给治死了，所以现在在这里转移话题？哼！老夫我就知道，你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认识几个字就真的以为自己很行了！快让开，我去看看夫人怎么样了！”
周婉儿一个侧身，再次挡住他，声音冰冷：“让你失望了，夫人和小姐母子平安，正在修养，你一个男子，不方便进去。”
听到这话，掌柜的松了口气。
刘大夫表情就一下变得很好看：“不可能！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周婉儿直接看向一边的红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