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的笑容天真纯粹,可其中的恶意丝毫不遮掩,让人看着就毛骨悚然。
李伯伯许是听惯了小巧这样说话,也习惯了这样被威胁,又或者是从一开始周婉儿进行试探的时候,他对于小巧的了解就已经想到了会有现在这样的结果。
他深深叹息,低声说道:“丽娘身体不大好了,怕是这次会和我一起走了。”
小巧顿时变了脸色。
那个死婆娘怎么就忽然身子骨不好了呢?
不应该的!她可是专门用了蛊虫控制这个人,就希望她能活个几十年,好让事情不会直接崩盘,她可是知道,如果这个女人死了,那李伯绝对不会再听她的话!
她不允许!
“是吗?既然李婶婶身体忽然不好了,那不如李伯伯先带我过去看看李婶婶吧,起码让李婶婶活得久一点,李伯伯觉得呢?”
李伯伯内心真的是恨死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姑娘了,忽然多这么一句嘴,让他进入了进退为难的地步。
可事已至此,再说什么借口反驳,那就真的是心里有鬼,有问题了。
他也只能咬牙忍下来。
“那就麻烦小巧了,我带你们过去。”
路上,安安静静,谁都没有说话,三个人各怀心思。
当然,这其中最放松的还是周婉儿,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暴露了李伯伯之后会不会害人,周婉儿能肯定的说,不会。
如果她不出手相助,恐怕这里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这些人还是不懂巫蛊之术的奇妙与可怕之处。
李伯伯则是内心复杂,到了最后面,又安然放下了。
恐怕这就是他的命了,命该如此,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地方了。
只有小巧,内心开始慌乱不安。
分明不久之前,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下,可现如今,怎么会忽然就出现了这么大的变动?
终究只能说来,小巧带着纯粹的恶,但却缺少大人心底阴谋诡计的算计,一遇到这样的事情,就开始慌乱,不知如何是好。
“我们到了。”
李伯伯打破宁静。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格外熟悉的闺房,内心已经泪流满面。
可实际上,他的眼泪已经干涸了,流不出来了。
小巧迫不及待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李伯伯看了一眼回头看向周婉儿,忽然对着她开口了:
“姑娘是准备在外面等候,还是要一起进去帮忙呢?”
这话听着很是平常,没有什么内容。
可实际上,这话落在聪明人的耳朵里,已经把内心的意思表达的十分明确了。
在外面等候,就说明她和小巧起码不是一个路子的人,用这种诡异的手段来操控别人,让别人变成自己傀儡的恶魔。
虽说具体情况也要看人的态度,但大概率上是如此。
若是跟着一起进去,还动手帮忙,那就麻烦了。
会这种邪术的,不是一伙人,还能是什么?
周婉儿对李伯伯的心思心知肚明,可她却不在意,只是笑了笑。
“我跟着一起进去吧,说不准,她会有需要到我的地方。”
李伯伯听到这话,一颗心直接凉透了。
眼前这姑娘看着也是精致漂亮,气质大方,可竟然和那个小魔头是一伙人!
果然,活久见,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在这个时候,才算是表现的真正的淋漓尽致。
李伯伯低下头,后退一步,让开门口。
“那姑娘就请进吧。”
说完,他就在门口站定,看样子,是不会再往前一步了。
回忆起往昔,自家夫人为了救他,心甘情愿被种下蛊虫的时候,那惨不忍睹的场景,他就满心都是痛。
甚至到了现在,他懦弱的不敢再进去看上一眼。
就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坏了之前他们商量好的计划。
周婉儿看了李伯一眼,也没说什么,直接走了进去。
倒不是她不想解释,而是时间紧迫,小巧已经进去了,她得赶紧进去懂一点手段,才能保证这件事上,她可以帮上忙。
顺便,用这件事刺激一下小巧这个“乖孩子”。
想着,周婉儿勾起唇角,很是开心的笑了。
屋内,扥光昏暗,只有一盏烛灯亮着,放在床边。
烛火的光照射在床上躺着的妇人身上,晕上一层暖暖的光。
然而这样的滤镜并没有让床上的女人变得更加唯美好看,反而越发狰狞恐怖,像是午夜凶杀案一样。
蜡黄枯瘦如老树皮一样的脸,一层一层的,眼神幽深,往里面凹陷下去,身上盖着精致柔软的棉被,不知道模样。
看室内的装饰,这是一个漂亮的房间没错,可以想象的出来,居住在这里的女人,不说天香国色,也是每日簪花带粉的,把自己收拾的精致漂亮。
然而现在,这么一个人,只能躺在床上,任由人宰割。
小巧跪坐在床边,背对着周婉儿,在捣鼓着她饲养的蛊虫。
若是忽略她在做什么事情,这个姿势看起来真的是乖巧可爱极了。
可惜,不是。
小巧这样的丫头可怜吗?
当然是可怜的。
可恶吗?
当然可恶!
可怜不是一个人坏事做尽的借口,人无论如何,都应该有自己的底线。
她现在不懂这个没关系,她会好好给人上一课的。
周婉儿慢条斯理的拿出来几种药粉,按照一定比例搭配在一起,静静走到窗户边上,把药粉撒了上去。
回过头来,继续看小巧动作。
随着药粉慢慢被风吹进屋,小巧忽然“哎?”了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没有想清楚明白一样。
只见她匆忙的低下头,重新去看床上女人的模样,又是口中哼唱奇怪曲调的歌声,又是摇晃手里的瓶子,颇有些手忙脚乱的。
周婉儿静静看着,没有说话。
现在还远远轮不到她登场的时候。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
小巧额头上冒出许多稀碎的汗珠,在光的折射下发亮。
又是一个时辰。
小巧忽然摔碎了手中的瓷瓶,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怒意。
“这不可能!为什么你也不听我的话了?”
周婉儿视线随着瓷瓶一起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