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姨双手合十,跪在垫子上,闭着眼睛念道起来。
“莫怪莫怪,柳大娘子,柳大娘子,莫怪莫怪。”
跪拜了好一会儿,赵三姨这才起身,重新回到炕上,盘着腿坐好。
“刚才,我已经和柳大娘子通过话了,基本情况我已经了解。”赵三姨停顿了一下,又说,“你说的那个蛇仙,其实是一个堕落的家仙,她以前也是被人供着堂口的。”
丁九门心中一愣,“也是堂口大教主?”
“嗯!”赵三姨点头道,“咱们这些身上有堂口的,必须要做到有始有终,一旦供奉上了,千万不可轻易毁弃,作为堂口大教主,其实也很不容易,他们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才通了灵性,又找到一个合乎心意的人,给自己开堂口,做功德,但是……”
“有的人心意不坚,不诚,随便弃了堂口,这就造成大教主无所依附,更有甚者,百年修行毁于一旦。”
丁九门心中唏嘘,“这么严重?”
“这还是轻的呢,有的大教主心生抱怨,很容易堕了根基,成为邪恶之源。”
丁九门:“我所知道的,小康村的蛇王娘娘,它是被人们当做神灵供奉在庙堂里的,并不是什么大教主啊!”
“这你就有所不知,这些大教主一旦堕了根基,它必定会想别的办法收受香火,建造庙宇,受人朝拜,这是最快最便捷的,我想,大概它急于恢复本身,这才使用法术在人前显灵,让人们认为是神仙降临,能消灾解难,这才给它盖庙奉香的!”
三叔说,那蛇王娘娘已经受香几十年了,那庙宇也应该在这之前出现,时间太久,想要追查当时的情况,怕是不太可能了。
“赵三姨,前事无法考究,但现在的情况是蛇王娘娘附身了一个女尸,借助女尸的身份离开了神庙,它对小康村的怨念太深,尤其是宋老汉一家,怕是这一家三口的性命不保啊。”
赵三姨点了点头,掐指算了一番:“我明白你说的。”
“还希望赵三姨带上大教主,能救救宋老汉一家。”
“我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积功德的事,届时我带着柳娘子去,它们之间好说话,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多谢赵三姨。”
丁九门给钱胜利说了这件事,钱胜利立即打电话给晓光,晓光又把这好消息告诉了宋老汉,老两口高兴坏了。
自从出事后,这老两口天天把自己关在家里,门都不敢出,就怕一出来,碰上蛇王娘娘,要了他们的命。
……
几日后,时辰到了。
赵三姨早早的来到小康村,宋老汉家。
宋老汉老两口一顿招待,把家里能吃的东西,都端出来,笑呵呵的捧到赵三姨身前。
跟着赵三姨的,还有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赵三姨平时不开口,都是这个女人替她说话。
听赵三姨喊她管女。
管女拒绝了老两口端上来的茶水。
“三姨说了,做法前不能进食,否则影响效果。”
“是是!”宋老汉连忙点头,端走茶水。
“三姨说了,做法使力,一方面要仰仗于大教主的能力,但最重要的是,看你们心思诚不诚。”
“这个自然,自然!”宋老汉急忙从身上掏出一个红包,厚厚一叠,也不知是多少钱。
管女点点头,双手收好,将这红包包裹在一张黄纸里,放进了一个写着“功德箱”的纸盒子里。
陈廷站在一边直接看傻眼,什么叫专业?人家这就叫专业。
不像自己,每次都口干舌燥的说一堆,催着别人掏钱。
学到了学到了,陈廷决定要照葫芦画瓢的来上一回。
管女又道:“时辰差不多了,三姨要去院子里摆阵,期间所有人在屋子里回避,不可到外面来。”
说完这话,她又转身朝丁九门鞠了一躬,“三姨请九门师弟助他一臂之力。”
他们这些出马仙,虽然大教主不是同一个,但到底属于同个路数,客气起见,管女称呼丁九门为师弟,也没什么不妥。
丁九门刚想答应,陈廷一把搂住丁九门的胳膊。
“我俩是一起的,他去哪里,我去哪里,我得帮忙。”
管女又朝陈廷行了个礼,意思是三姨没什么意见。
现在丁九门很担心一个问题,根据他自己测算,今夜也是他第三道死门打开的时间,这事儿他没和赵三姨说,也不知该怎么说。
怕就怕死门一开,他自顾不暇,所以,这也是他邀请赵三姨帮忙的原因。
丁九门就想着,赵三姨供奉的是柳大娘子,它和蛇王娘娘属于同宗,交流起来比较容易,也许,蛇王娘娘看在柳大娘子的面上,能绕过宋老汉一家呢?
谈判的事就交给赵三姨了,自己努力对付死门就是了。
……
晚上十点钟,根据赵三姨的要求,宋老汉家灭掉了所有的灯,屋里屋外漆黑一片。
屋内,宋老汉和老伴紧紧挨在一起,紧张到都不知该怎么呼吸,他们的儿子和晓光、钱胜利挤在一处,在这近距离都看不清对方脸的情况下,每个人都紧张到全身紧绷。
陈廷跟着丁九门站在屋外。
院子中央,赵三姨早早的摆了阵法,她则坐在阵法中央,闭目不语。。
阵法之外,站着管女。
情况严肃到掉落一根针都能听见的地步,从来都不知道紧张的陈廷,也忍不住拽了拽丁九门的袖子。
他压低声音,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道。
“阿九,是不是来了?我好像感觉到阴气了。”
丁九门白了他一眼,这小子跟着自己时间长了,都能感知到阴气了?
他偷偷捏了一个指诀,牵引了,一番,并没有什么发现。
夜,还是那个夜,月亮高悬,明镜如常。
这种情况,丁九门都开始怀疑蛇王娘娘不会出现了。
嚓嚓嚓!
忽然,从院子的一个漆黑的角落里,传出一阵声音,众人心中一惊,纷纷想看个明白。
可是,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
嚓嚓嚓!
又是几声,像是老鼠刨粮食的声音。
陈廷眼睛很尖,借着月光,他陡然看见墙角里蹲着一只比猫还大的灰毛大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