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乱实在太乱了,丁九门拍了拍脑袋。
思维也变得混乱起来,他捏起指诀,想要凝聚一点真气,才发现十分费力。
怪了,难道第四道死门开启之前,自己会受到这么大的影响吗?
在乡下,丁九门过了一整天田园生活,外婆自己种的菜,养的鸡鸭,吃起来特别香。老人一边给他夹菜,一边絮叨着,一定要他对丁玥瞳好。
丁九门只能点头胡乱应着。
“你看我外婆还有几天时间?”丁玥瞳忽然这么问,“你不是阴阳先生吗?”
丁九门盯着老人看了一会儿,她的脸色十分难看,印堂上有一团黑气,主魂不稳,三魂七魄淡到无法辨认,三天最多还有三天时间。
“阿九,我从小是跟着外婆长大的,我和她的感情很好,她要是走了,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疼爱我的人了。”
丁九门倒是奇怪丁玥瞳忽然跟他说起这个。
“所以,我有件事想求你,可以吗?”
“你说!”
“你是阴阳先生,你知道人死了,都会经过哪里,去往哪里吗?”
丁九门如实道:“人死之前,都会有地府里的鬼差来接,去往哪里,那边也会有安排。”
“我好想送送我外婆,你可不可以帮我的忙?”
丁玥瞳忽然眨着大眼睛看着丁九门,眼神里露出无比的真诚,看着跟何凤莲一模一样的脸,丁九门实在不忍心拒绝。
“好!”
……
外婆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彼时,她还是紧紧抓着丁玥瞳的手呢。
丁玥瞳哭了一会儿,看着周围,问丁九门,外婆走了没有?
丁九门看向大门口:“没有,她不舍得,还在看你。”
“呜呜呜,外婆,外婆!”一句话说的丁玥瞳泪如雨下。
丁九门快速夹出一张黄纸,点燃,在外婆的脸上横扫了几下,念诵咒语,这样就能紧跟外婆的魂魄,而不被她走失了。
他又用即将灭掉的黄纸点了一炷香,递给了丁玥瞳。
“孝子贤孙捧冥香,阎王殿里走一趟,开!”
丁九门念诵完毕,又在丁玥瞳的身上胡乱的扫了几下,“扫去尘缘人间世,小鬼不识我面目。”
“好了,现在跟着香烟飘的方向,就是你外婆离开的方向,你跟着走就是了。”
丁玥瞳眉头一皱:“可是,我不能看见我外婆吗?”
“现在不能,等你进入了阴界管辖的地带,就能看见她了。”
丁玥瞳点了点头。
“快走吧,你外婆已经出门了。”
丁九门将丁玥瞳拉起身,二人跟着香飘着的方向,一直向前走去,丁九门有阴阳眼,可以看见前方走着的老太太,但丁玥瞳不能。
走了好一阵,丁玥瞳忽然停住脚步,前方的道路变得模糊不清,一股又一股的雾气飘散着,遮挡了大部分的景致,而里的一切,都显得模糊而阴森。
黑沉沉的。
丁玥瞳有些害怕起来,止步不前。
看着她这副样子,丁九门再次失望起来,她绝对不是何凤莲。
何凤莲做了几十年的鬼,又怎么会害怕阴界的道路呢?可她若不是何凤莲,为什么长得那么像?
“阿九,前边是什么地方?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外婆的村子里,没有这样一条路啊!”
“嗯,那就是阴路,你外婆跨过了阴阳两界,她正往阴路上走,前边有人在等她。”
“我、我要过去吗?”
“你不是想看着她离开吗,只有过去,你才能看得到。”
丁玥瞳的手都在颤抖,她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努力迈开了步子。
刚一踏入这片禁地,丁玥瞳的眼界豁然开朗起来,她看见外婆了。
外婆还穿着走时候的衣服,正疾步朝前方走去,那身影亦如活着的时候一样,丁玥瞳的眼睛湿润了,喃喃喊着,外婆,外婆。
又跟着她走了一会儿,前方出现一辆小汽车,似乎有人站在车外。
“李贵鲜,是吗?”
“我是叫李贵鲜!”
“嗯,验明正身,上车!”那鬼差用什么东西在外婆身上扫了一下,外婆准备上车。
似乎是有所感觉,外婆的一只脚踏上车前,回头看向了这边,丁玥瞳心中大动。
丁九门忙一把拉住她:“别怕,她看不见我们。”
丁玥瞳这才放心,她怕外婆看见她,又产生了不舍之情,人已死,缘分已了,此生再也没有瓜葛了。
送外婆这件事本来是个小插曲,丁九门也只是出于不忍,才答应帮忙,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他始料不及。他才仅仅来开三天,面馆那边就发生了大事。
陈廷打电话来,说,钱胜利好像疯了。
丁九门当即一愣:“疯了?他怎么就疯了呢?”
“哎呀,阿九,你还是快回来吧,我这一句半句说不清楚,他这几天每天晚上都跑去和那个丁玥瞳约会,不知道是不是劳动过度,精神越来越差。”
“我今天去他店里,他反应迟钝,盯着我看了半天,居然没有认出我。”
“卧槽!”
丁九门心头一阵,他惊讶的倒不是陈廷说钱胜利疯了,而是他每天跟丁玥瞳约会?
这三天以来,丁玥瞳都是和自己在一起的,怎么可能跑去和钱胜利约会啊。
丁九门觉得事情不妙,一刻也不敢耽误的和丁玥瞳告了别。
丁玥瞳还要留在乡下处理外婆的事,说处理完了,就去找丁九门,毕竟这件事也牵扯到了自己,看能不能帮上忙。
坐车回到面馆,丁九门发现钱胜利的店里关着门,他人又没在。
陈廷急忙拉住丁九门,“阿九,你可算回来了,这几天你去哪儿了,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去了一趟乡下,信号不太好。”
“哦,我和你说,昨天晚上钱胜利又是一夜没有回来,早上七点多回来了,刚才又出去了,说是丁玥瞳给他打电话,说想他了。”
“丁玥瞳?他只是接到丁玥瞳的电话,出去约会?丁玥瞳有没有来找过他?”
陈廷点头如捣蒜:“昨天还来了呢,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见了面,喊我陈廷哥哥,啧啧,那个小妖精哟。”
“昨天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啊,大概七八点钟,她把钱胜利叫了出去,俩人一晚上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