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黄袍老者话音落下,身后那七十人同时高喊:“还请小童子发号施令!”
身处如此大场面,为首的那个小男孩却像是过家家一样,笑嘻嘻地跑到我身边,两只手抓着我的裤腿,像只小猴一样,麻利地爬到了我的背上。
“诶,你干嘛?”
我不知道他要干嘛,但并没有任何抵触。
随后,小男孩伸出两只肥嘟嘟的小手,抓着我的眼皮就往上扯。
小男孩的手冰冰凉凉的,扯开我的眼皮后,眼前的景象竟是发生了变化。
原本一片昏暗的眼前,此刻竟变得十分明亮,如同白昼。
而眼前的院子中,也是瞬间多了许多身影。
他们一个个身形怪异,面目狰狞地看着我,打头的正是那个红衣服的女人。
是九寸山公墓的那些东西!
我竟然能清晰地看见它们了!
而此刻这些家伙的脸上竟无一例外的都透漏着浓浓的惊恐,没一个敢贸然上前的。
它们在害怕我身后这七十二人吗?
这时,一个穿着白色长袍,身段窈窕,长相温婉的女人从七十人中走了出来。
她来到我的面前,微微欠身,声音动听地开口:“小童子,你的姑姑受了很严重的伤,情况并不乐观,需要及时治疗,不能再拖下去了。”
“啊?那怎么办啊,这里穷乡僻壤的,没有医院可以救治我姑姑啊!”
我有些着急,却见白袍女人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小童子不用着急,姑姑的事交给奴家就好!”
说完,女人脚尖一点,身形竟是轻盈地腾空而起,轻飘飘地来到了姑姑身边。
而在此期间,九寸山的那些家伙没一个敢阻拦的,甚至还主动退后,让出了一条道路。
这可和之前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女人来到姑姑身边,轻声说了什么,原本还一脸警惕的姑姑顿时放松下来,脸上还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表情。
随后,没见女人有什么动作,只是在姑姑腿上的血洞轻轻拂过,那血洞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这一幕,不禁让我瞪大了双眼。
这是仙术吗?
随后,女人还不忘大黑狗,走过去给它身上的伤势也治疗了。
“你们就是这小子身上的仙家?”
一旁的红衣女鬼终于是憋不住了,嘶吼一声,“谁也拦不住带走我的郎君!”
说完,她再次化成一道红光,朝着地上的二宝就冲了过去。
我心头一惊,刚要喊出声。
却听一个威压霸道的声音怒喝一声:“滚开!”
随后,就见二宝身旁青芒一闪,一个身披盔甲,手握长枪的大将军凭空出现,胳膊一挥,便将袭来的红光扫飞出去。
这就是二宝家的保家仙?
真帅啊!
红光消散,女鬼那张阴冷的面庞浮现,身上隐隐有黑气升腾,看样子是被那大将军手上的长枪伤到了。
“你们还在等什么,如果不帮我带回我的郎君,你们以后永远也走不出那片公墓,生生世世地都得被困死那里!”
女人嘶吼,随后目光一转,看向了一边。
那里,静静地站着一个面带惨淡的笑容的纸人。
是人皮纸人!
“还有你,难道不想让那小子死了吗,没了这次机会,我看你拿什么杀他!”
女鬼在调动这些东西的情绪,想要诱导他们出手。
但这次,不光人皮纸人无动于衷,连那些黑影都没有动作。
“你们都疯了吗,被一个小子吓到吗!”
女人见此一幕,像是内心破防了,癫狂地大叫着,“你们不能不帮我,那位大师说了,他只要我郎君这一世的身体,就能帮我们摆脱公墓,重回自由,难道你们真的想生生世世困在那个破地方嘛!”
女人声情并茂地诉说,换来的却依旧是那些黑影的沉默。
而我则关心她所谓的大师。
联想起之前王姐身上仙家上身时,说二宝是被人下套了。
我不禁思索,难道有人故意害二宝?
为了二宝这九月九的命格?
事情一下子从单纯上辈子欠下的情债,变得复杂了起来。
毕竟,有的时候,人心要比鬼怪更加可怕!
这让我不禁心生提防。
“你们都疯了,都疯了!”
见所谓的同伴放弃了自己,女人崩溃地怒吼着。
随后,她把怨毒的目光对准了我:“都怪你,没有你,我已经和自己的郎君转世投胎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说着,女人再次化作一团红光,朝着我就冲了过来。
面对那浓重的怨气,我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
那团红光越来越近,却在距离我不到两米的地方停滞不前了。
“区区怨鬼,也想伤我家童子!”
一个雄厚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从我身后就冲出一个体型硕大,身穿灰色兽毛披肩,露出一身健壮肌肉的男子。
抬手,就朝着那团红光砸了下去。
那团红光当即便被砸得破散开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女人那凄厉的惨叫。
这时,为首的那个黄袍老人轻声开口:“转世投胎即可,她也算是苦命的人,况且这背后还有幕后之人操控,没必要让她魂飞魄散!”
“好!”
健壮男子答应一声,随后巨大的手掌一抓。
之前消散的那团红光竟是直接出现在他的掌心当中。
随后,就听他用那粗壮的嗓音,念出一些我完全听不懂的话:“嗡!啊蒙嘎,微噜恰那,玛哈拉达,杰哇那,啪啦哇噜达呀谬……”
虽然听不懂,但听他念出这些话的时候,竟感到由衷的亲切,就像是我的母语一般。
随着,男子最后一个字落下,掌心中的红光突然大盛,就像是回光返照一般,亮到一定程度后,慢慢暗淡,最后彻底消散于无。
那女鬼,已经被送走了吗?
或者说,是被超度了吗?
“嘻嘻嘻……”
背上的小男孩发出一声嬉笑,冲着那些呆站在原地的黑影,笑呵呵地道:“你们还不走,是也想跟她一样,被我们这样送去下边吗?”
语气虽然轻描淡写,但话语中威胁的意味却是十分浓重。
没想到,这小屁孩人小鬼大,连恐吓都学会了。
话音落下,那些黑影就像是退潮的海水,齐齐朝着院门外而去。
几个喘息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时,一个有些妩媚的声音响起:“那个纸人里的东西有些不安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