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机,李子誉的清冷眸子,似乎一刻也未离开洗手间门口的身影。
“姓李的,你家怎么老断水?”
一阵暴躁的嗓音传来。
此刻,站在门口的路哲野,光着个膀子,上面流有不少水渍,顺着肌肉纹理,一点一点滴着。
板寸头上,仍沾着洗发水泡沫,半只眼眯着,隐隐地只能看到眼前有一阵白色的虚影。
“不清楚。”
李子誉微微抱着手,事不关己地回答。
“艹!这可是你家!”路哲野抹了一把眼睛,正色道。
“这处的房子,不常来。”
李子誉答得一本正经。
路哲野:“……”
特么哥,难道你在M洲还有几处房子?
也是,奸商嘛,赚钱于他而言,轻而易举!
至于他缘何要跟娘们唧唧同住屋檐下,还得从几天前说起——
那日,路哲野拿着那箱石头,即将要在某车站与卓塱师父交接。
途中遇到了个卖花的小姑娘,大晚上的,小姑娘光着脚,穿着一身破烂的衣裳,十分可怜。
想起多年前同在异国他乡,MST女神向他伸出援手的一幕,路哲野眼睛红了红。
他动了恻隐之心,傻乎乎地掏出了钱包。
结果被骗的,连裤衩都不剩。
唯一用来联系的手机,还掉进了臭水沟……
幸好别人只是图财,对一箱破石头没什么兴趣,不然,路哲野还不知道要怎么给小祖宗交代。
M洲的夜晚格外地冷,与卓塱师父失联的他,语言又不通,费了半小时的劲,也没说出一句像样的鸟语。
只能一个人傻傻坐在行李箱上,等待转机。
最后,是娘们唧唧出现了。
毫不留情地赏了他一句:傻子。
之后,他就被娘们唧唧领回了这处豪华大别墅。
虽然十分不情愿吧,但好歹有个住的地方。
住人的家,嘴软总是会有……于是“娘们唧唧”的称呼从此变为了“姓李的”。
艹,若非口袋没钱,他路哲野会被拿捏?
这不住不知道……特么一个连盅泡面都不会煮的娘……大老爷们,手术刀耍的再好,有个屁用!
路哲野恨恨地腹诽着,却不敢再说什么。
这偌大的豪宅,他唯一能看顺眼的,也就是洗手间里放着的这瓶洗发水。
这牌子他用了十几年了,没换过……
啊!还是熟悉的味道。
细细地嗅了嗅,转头回到洗手间,扯了条干毛巾,先把湿发擦干了。
未曾注意,门外那抹白色的身影,一直留在原处。
隔着冰冷镜片的一双眸子,微微动了动。
上午十一点。
李子誉睨了眼某个正在游戏房里沉迷“对弈”的人,将一个精致的皮夹直接丢在了客厅沙发上。
“今天的饭,自己解决。”
“钱包放沙发上了。”
没什么情绪的嗓音。
话落,随手提起桌上放着的药箱,出了门。
房间门刚关上,一抹清瘦的身影迅速从房里跑了出来,即刻闪到了沙发上……
终于不用受泡面的荼毒了!
“这得多少钱……”
“这么多卡,还是黑卡!”路哲野数了数,起码有十张!
艹,果然奸商就是能赚钱!
半小时后,M洲一个大型的仓库内。
两名被绑在高大铁架上的男子,正在忍受剧痛鞭打。
“四少呢?”
一个穿着白衣大褂的俊逸男人,朝坐在沙发椅上的制服男人,走了过来。
男人袖子上,围着一个黑色的袖章,上面印了个大写的字母“S”。
一条黑色的蛟龙盘覆在“S”上,庄严肃穆,又似阿修罗般,阴森恐怖。
袖章的持有者,正是仓库的看家老男人——谢北。
“在打电话。”
谢北低声开口。
几秒后,有些戒备地:“有点不对劲。”
“来了半小时了,嘴角的弧度一直是上扬的。”
跟实际上的精神病患者,并无二致。
扫了眼前方的铁架,谢北的声音又低沉了几分:“是不是看到这两个垃圾,引发了不好记忆。”
旧患又发作了?
毕竟,这两个垃圾,跟三少有关。
对于四少而言,三少……
那是谁也不能触碰的底线。
连提都不能提,何况今日是直面凶手……
“我去看看。”
联想到之前的电话……
男人让他配点药!
李子誉直接将药箱抛到谢北手上,边掏出口袋里的注射器,大步朝谢顼跑去。
“比完赛,我去接你?”
突然,一声柔软到几乎发腻的嗓音,从前面的武器库里传来。
李子誉脚步顿了顿。
电话那头的主人,似乎迟迟没有回应。
十几秒后,李子誉又听见一声信誓旦旦的保证。
“你别装作没听见。”有些幽怨地控诉。
“苏昭,我的腰很好,一夜十次都没问题。”
“昨晚,纯属意外。”
李子誉正要迈步,旋即,一道森冷的身影走了出来。
一秒换脸,精致眉宇间,带着杀生与夺的狠戾。
“查到了什么?”
“三少当年的……与老爷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