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小死过去片刻,醒来时,陪嫁来的两个侍女就立在床边,脸色很是难看。
“公主醒了?奴婢们伺候你起身吧。新登位的大王已经让各处的夫人聚到大殿外了。虽说你是新婚,却也例外不得。”侍女冬霜眼中神色复杂,不知是对顾轻舟的同情还是嫌恶,或者是二者皆有。
顾轻舟无暇去顾及这两个陪嫁来的侍女对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两手撑着从床上坐起时,下体传来的刺痛感,还是让她忍不住顿住了动作,闭着眼缓气。
“快点的,那新大王可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你自己拖拖拉拉惹怒了新大王,我们可还不想受连累。”侍女夏花心里急躁害怕,对顾轻舟就谈不上客气了。
顾轻舟倒也不同她生气,反正从顾府被抄的那天开始,更难听更恶毒的话,她都听过了,不必在意这种不痛不痒甚至没有肮脏字眼的话。
忍着身体上的不适,顾轻舟由着她们两个替她换上了淡青色的裙装便匆匆赶去了大殿前方。
赶到时,那里已经乌压压地跪了一地的人,周围是高举火把,个个都带着刀,脸上凶恶又兴奋的贺契士兵。
老远处,那呜呜咽咽抽抽搭搭的声音就不绝于耳。
顾轻舟见识过顾府被抄家时的阵仗,所以对这种场面,也能从容面对。
新登位的大王额托里就那么随意自在地坐在最上方,俯视着底下跪着的女人。一众年龄姿色都各不相同的贺契女人中,他一眼就看到了跪在人群最后方,穿着青色衣衫的那个女人。
瘦弱单薄的身形,面无表情的样子。
可只有他知道,在床上,她面色潮红泪眼连连的样子,是何等风骚勾人。
额托里光是这么想,就又有了把她按在身上往死里作践她的冲动。
“大王,人都到齐了,可以开始了。”巴日弄站在额托里身旁说道。
额托里手一挥,巴日弄就传令下去,将英赤的尸体从油桶之中吊起来。
“大王!”那群哭泣的女人之中最为年老也是衣着打扮最为繁多的一个,站起身对着英赤的尸身忽然凄厉地喊叫一声,直听的顾轻舟头皮发麻。
“你这个贱妇所生的狗杂种,如何能做贺契大王?你的血液肮脏龌龊,若你做王,岂不是真神要降罪我贺契,断我贺契族脉!”那老妇人一手指着额托里,一手如发誓一般指着黑夜咒骂道:“马奴之子,弑父禽兽!我要向真神请愿,要是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顾轻舟原以为额托里遭到这种唾骂诅咒,必定要当场将这个老妇人杀了以儆效尤,却没想到,额托里不单不生气,反而笑了笑,让巴日弄给她送来一盏浊酒。
那老妇人只看一眼便冷笑道:“毒杀我?你以为我不敢喝?”
额托里不言语,只用眼神挑衅一般看着那老妇人。
老妇人本就有赴死之心,端起酒盏,一饮而尽,然后将酒盏摔于地上一脚踩碎。
额托里笑容更甚。
“老王妃,这本是大王对你的一片孝心。您可知你刚刚饮酒复又踩碎的是什么东西?”巴日弄现在一旁不怀好意地问道。
老王妃只说:“凭他是什么腌臜东西,我如今还有什么不敢的吗?”
巴日弄装模作样叹息一声:“那是你最宝贵的儿子,大王的嫡长子阿古布唯一从鬣狗嘴里剩下的头盖骨。您即便再生气,又何必跟自己儿子过不去呢。”
顾轻舟就看到老王妃突然呕出的血喷出去老远,巴日弄还嫌恶地擦了擦自己身上被沾染到的地方。这贺契,果如传闻中一样,只有绝对的强权,没有任何礼法可言,甚至连遮掩都不需要。
“老王妃晕过去了。”巴日弄用手摸进老王妃的脖颈处,然后对额托里说。
“她想殉夫殉子,本王偏不如她所愿。她不是口口声声说本王是马奴之子卑贱肮脏吗?那就送她入军营为妓,只要不死,其余一概不问。本王就要让她成为贺契最下贱的王妃。”
顾轻舟听了这样的话,免不得浑身一个激灵。
巴日弄招来人,让两个士兵直接将昏迷瘫软的老王妃从一众女人身旁拖走。有了这么一只“鸡”为例,剩下的这群“猴”哪敢再有反抗之意。
“先祭天。”额托里似乎是疲了,单手撑着头坐在那儿,让巴日弄完成接下来的仪式。
也不知从哪儿出来的一个满头鸟毛浑身画满图腾的佝偻老头,站在英赤尸体下方,一边跳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顾轻舟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只见那老头神神叨叨咋咋呼呼了好一阵儿,突然两指夹着一张黑色符纸,向上一抛,那符纸就如受了指引一般,直接飘向了英赤的尸身,陡然一窜火苗,直接点燃了英赤仍旧瞪得老大不愿闭眼的尸体。
顾轻舟就这么仰着头,看着英赤的尸体被熊熊火光包围,很快便只能看出焦黑色身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肉焦味和令人作呕的人油味。
这个英赤明明今晚还在床上对她百般羞辱对她做尽羞耻之事,如今却被烧成一具黑炭,当真是世事无常。
“大王,这剩下的女人该如何办?”巴日弄拱手请示额托里。
额托里慵懒地歪着头,目光却一直锁定在一众弓缩身体的女人中,唯一一个仰着头,全程观赏着祭天仪式的那个女人。
“你们尽可以挑。”额托里毫不在意地将他父王的女人当作奖励送给效忠自己的将领们。
额托里的话一出,底下的将领士兵便有些迫不及待要拉人走。
顾轻舟麻木地听着额托里的安排,只觉得,自己竟然还能在目睹了那种事之后活下来,已经是万幸。至于自己会被谁挑走,往后又该如何,都尽可以是后话。
“大王,属下想要这个大启来的女人!”将领之中有个毛发卷曲的肥壮男人直接喊了出来。
顾轻舟头也不回,因为于她而言,这事儿轮不到她选择。
“冒巴尔图,这可是我先看中的,刚于你说你就来向大王请求,你也太过无耻了!”另一个毛发稀疏攒起扎了个小揪儿的男人急忙截话。
“两男争一女,按照贺契的规矩,不如你们俩打一架?”围观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全都跟着瞎起哄。
巴日弄守在额托里左下方,小心观察着额托里的神色。只见额托里似笑非笑地看着底下跪着,现在也已经低下头去的顾轻舟,一瞬未转,巴日弄不由得想,这大启送来的女人,着实是个祸害。
那边两个争抢顾轻舟的将士就要撸起袖子打起来了,巴日弄赶紧呵斥:“为了一个大启来的女人,你们两个像什么样子!这辈子没睡过女人吗?大王还在这里,你们简直是不要命了。”
那两个将士被巴日弄这么一骂,还真不敢乱来了,全都单膝跪在地上,请求额托里能将顾轻舟赏赐给自己。
额托里像是看够了这场闹剧,坐直了身体,对他们说道:“你们两个都是本王喜爱的臣子,给了谁亏了谁,本王都不情愿。不如,听听这个大启女人自己想跟谁,也算是给大启那个软蛋狗皇帝一个面子。”
顾轻舟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因为大启的“面子”,而有一次自己“做主”的权力。心底不由得觉得讽刺可笑。
被点了名出来的顾轻舟,低着眉眼,从容的从地上站起身,走出人群,对着额托里跪到了一旁。
额托里看出顾轻舟走路时的异常,知道其中缘由的他嘴角也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合该是困在床榻中,任他亵玩的小东西,
“大王。”顾轻舟憋了好长的一口气,然后慢慢抬起头,对上额托里犀利的目光,面色艳红如花,又娇又怯惹人怜爱的表情。“您不要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