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鸢听完她父亲的事却并不惊讶,反而十分平静,似乎早有预料。
“我早就知道他不会放弃复活我母亲的,这是他一生的愿望,甚至大过我,总之……谢谢你救我。”
我问她接下来准备干嘛,她却说还没想好。
“我已经报答了父亲养育之恩,从此以后不欠他了,但是以后要往哪里去还没想好。”
她没想好,伤也没养好,我就让她暂时待在村里养伤,她说想好了会告诉我的。
我暂时也没功夫管她,就让她自己待着想去吧,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指挥村民捞棺。
我已经感觉到身上的红疤开始变得一动一动的,像是血管一样,随时都有爆开的可能,身上的诅咒的解除迫在眉睫。
来到河边,村民早就拿着家伙什等我半天了,剩下的年轻力壮的青年已经换好衣服,准备下水捞棺。
我环视一圈,却发现少了个熟悉的人,现在想想那家伙的身影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了。
“林天佑呢?”
“你说小龙王啊,说来奇怪,发大水的前两天他就不见了,也不知道哪去了。”
我想到假死脱身的黄江海,心里想着保不齐师徒两个人已经汇合了,说不定林天佑就是黄江海故意留在村子里的暗桩。
不过现在人既然已经不见,想那些都没用了,我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在指挥村民打捞黑铁棺材这件事上。
村民都是渔民出身,各个都是游泳的好手,更何况此时水下已经没有海龙王了,他们下水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刚开始村民还不愿意下水,还是有个大胆的先下去,村民看没事,于是纷纷下水打捞。
随着村民下水,陆陆续续有棺材被捞上来,那些棺材从外表的磨损程度来看,下水的时间不一。
时间跨度很长,从最近几个月到几年前甚至十几年前不等。
其中有一个捆在棺材上的铁链甚至锈蚀断裂了。
那棺材被村民一打捞上来就动静不断,甚至棺材板都有些要被顶起来的迹象。
我赶忙掏出符咒将其贴在棺材之上,这才阻止了棺材里面的东西破棺而出。
我觉得里面的东西多半还是水猴子一类,为了保险,我示意村民将每个棺材都加固钉上,我又在上面贴上符咒。
打捞持续了七八个小时,终于在村民的努力下陆陆续续全部打捞上来,我将其和石板上的名字一一对照,数量上全部对应。
“这些应该就是全部了。”
村民把村里全部的大大小小的板车动员起来,将棺材全部装上,组成一条浩浩荡荡的灵车队伍。
我们直接奔赴那村子后山的悬棺葬的断崖之处。
此刻已然天黑,我带领着村民越过树林,来到悬棺葬的断崖,地上的血尸的尸骨早就不见踪影,而那些破碎的棺材还好好地躺在原地。
唯独那口装着沐铃衣服的金丝楠木的衣冠冢的棺材不见了。
村民间突然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我抬头看去,看见了令我终生难忘的一幕。
之间断裂的山崖最顶上,那原本光秃秃的山顶长出一颗巨大的血红树木。
树木散发着一阵阵诡异的红光,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耀眼,村民的害怕的聚集在一起,我知道我必须先打头阵弄个究竟。
于是我叫村民原地待命,我,楚冉,玲姐,我们三个人爬上了那断崖。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悬棺葬的断崖,第一次还是因为和阴邪术士林琅斗法。
我记得那时候这悬崖上光秃秃的,并没有什么大树,即使有,也是枯死的小小一颗,绝对没有这么诡异的旺盛生机。
我知道这里的一切异变都和名为沐铃的女子有关。
爬山山顶,我远远的望见那棵树,奇怪的是,树下却似乎有人站立的样子。
一个红衣旗袍,穿绣花鞋,长发散乱的女人正静静站在那里,这画面竟然还有几分唯美。
然而下一秒山顶上突然掀起一阵浓郁的红色鬼雾,那女人也回头看我们。
她长着一张和玲姐一模一样的脸,但是长发散乱,两只眼眶凹陷,从里面深深的流出血泪。
而那颗红色大树,也不仅仅是开始散发着红光,而是树皮一寸寸开裂,从里面流淌出浓郁的血浆。
这怨气如此的冲天,我竟然感觉有几分寸步难行。
眼看着那树上流出的血液如同河一般瞬间冲向我们,而女鬼沐铃怨恨的声音也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都去死!!”
我立刻高举着手里的笔记大喊起来。
“沐铃,我们不是来害你的,请你听我们说!”
然而那冲天的怨气却根本不听劝告,直冲着我们而来,或者说沐铃含冤而死这么多年,不怨恨才不正常,不论来的是谁,她都要宣泄一番。
我并不愿意伤害沐铃,但也不得不出手,只能收着力度,不要过分的伤害她。
我举起降魔剑,不断招架这沐铃从四面八方攻来的鬼影,同时趁机一步步走向那血红大树旁。
这一幕更激怒了沐铃,沐铃大叫一声朝我冲来。
我只看见流着血泪的女人刚刚还站在不远处,突然便闪现到了我身旁,好在我早有准备,一个符纸直接扔出去,沐铃尖叫一声褪去。
趁着沐铃吃瘪,我们向着那大树的方向走去。
沐铃还准备发动进攻,这时候玲姐终于说话了。
“请你看看我,我们真的不是来伤害你的。”
树下的女鬼歪头打量着玲姐,似乎很好奇为什么玲姐跟她长的一模一样,更是感受到了她和玲姐之间的牵绊。
玲姐见此随即大声开口。
“我是地府摆渡人,从醒来起身体里就并没有灵魂,我也不知道自己前世的记忆,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我的前世,我真的很想知道我的过去,请你告诉我吧。
风中传来柔弱的和玲姐一般无二的声音,带着幽邃的回响和深深的怨恨。
“你这么想知道吗,好啊,那我就告诉你,我难以平息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