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大多数士兵已经筋疲力尽,早早地席地而睡。徐云落靠着火堆,继续仔细地阅读《太平》,刚刚突破的他,没有太多欣喜和兴奋,他现在更想静下心来,好好打下每一个基础,让自己越发冷静,能够做出更多正确的选择。火光突兀地一暗,徐云落抬起头,乌罗和亚不多挡在他眼前,乌罗憨笑着举起三个酒杯。
徐云落合上书卷,让二人坐下。亚不多看着火堆,吐出一句:“对不起。”
徐云落转头看着他,微笑一下,拿过乌罗的酒杯递给他:“喝完就原谅你。”
亚不多接过酒杯,二话不说灌入喉咙,吞咽声不断。徐云落也看着火堆:“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走的这一步对不对,没有跟士兵商量,没有考虑到大家。”这么多年的战争,南方人不止一次地体验过守城的绝望,曾经他们的土地多么广大,夺下他们的城池之后,原本以为自己也可以守城,可以与北方抗衡。
哪里知道,北方的军队根本就不攻城,南方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大多民众都是部落式集居,除了男人上战场以外。女人,老人,小孩,都是在自己的一个个部族之中生活,而这些部族,就在草原上分布,一旦派出兵力去寻找,容易至极。于是,无数的儿子,丈夫,父亲,在城墙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母,妻子,孩子,在城下被侮辱,虐杀。
他们没有攻城,就这样一直去找部族,慢慢杀人。就等着有人扛不住,脑子一热打开城门,他们长驱直入,再夺城池。而多日的残杀,周边的部族基本都是灭杀干净,不会让军队再有所给养补充,南方军队只能一退再退,一度到了即将绝种的地步。
之后,还是耶律家族雄起,奠定了如今的局面。而那段历史,也是让人不忍直视、徐云落怎么不知道,此番一改,必定会让一直听着老兵讲故事长大的一辈辈战士心生怨念,催发悲愤。但是不可不为,若想可以走的更远,必须如此。
三个人坐在火堆前,没有话说,空气之中只有乌罗喝酒和柴木破碎的声响,沉寂了一会,徐云落突然问:“话说你们都是为什么打仗啊。”徐云落突然的问题,引得二人眼前一亮,乌罗咳了几声,放下酒杯,灿笑着看着徐云落:“我给你说啊。”
亚不多在一旁赶忙伸手:“诶诶诶,长话短说,你这人每次跟人谈起来自己的愿望都没个完的。”
乌罗眼神微怒:“去你的,我要怎么说我的事。”亚不多见他一副兴致大起的模样,转头不语。
乌罗看着徐云落:“你知道西原上最高的山是哪一座吗?”
“接天高?”徐云落带着疑惑的语气说出,这答案不是三岁小孩都知道吗?
哪知乌罗露出不屑的表情:“那种刚刚练武的小孩都能运气爬上去的山有什么的,它被称为最高不就是它周围就没有山吗?”他回复几许笑意:“我要说的,可是最北边的啊。”
“天北山脉?”
“对啊!”乌罗眼中有着无限的憧憬和喜悦:“据说天北山从来没有人可以爬到最顶端,但是这么多年过去,就是北方那群人都不敢去爬天北山一次。那我就想做第一个啊!”
徐云落看着这个铁塔般的汉子,居然像是一个孩子一样狂热,嘴角抽了抽:“所以……”
“所以我练了这门炼狱源体!我就要靠自己的力量,去爬一爬那天北山,爬到最顶端!感受一下代表胜利的风。那一刻,肯定比得上任何一种酒,不对,是远远超过!徐将军,你想想,你吹着风,四周没有任何一个人,你站在云里,长呼一声,所有人都能听见你的呼喊,这多让人向往!”
乌罗说着握紧了拳头,指向北方:“现在挡住我的,只有这大漠和再远处的冻原,我就要将他们一个个走过去,最后触碰天北山脉!”
“我就是为了这个,打仗的!”乌罗转头对着徐云落,露出一口白牙。徐云落点了点头,这个男人,值得敬佩。他举起酒杯:“我肯定会让你爬上天北山!”乌罗大笑一声,惊醒了几个还在熟睡的士兵,他们抬抬头,一看是乌罗在这笑,赶忙低下头继续睡觉。
乌罗奋力递出酒杯:“那我可就等着了!”
亚不多在一旁看着,也递出了自己的酒杯:“愿天下太平!”三人碰杯分离,仰头喝尽,畅快地笑着,这一刻,天朗月明。
两日时间,商城已然在条款要求下组成了领导团队,开始指挥重建定远城。重建同时,特意下令让民众和军人一齐上阵,加强联系,开始几天摩擦不断,慢慢的,最后的抵抗声也消散在了劳动的汗水中。
之前还剑拔弩张的敌人,如今坐在一起吃饭,交谈,好像一家人。就连徐云落都有些咂舌,转变的也真是快啊。人心还是肉长的,好好对这些人肯定有回报。他这几天,一直露出温暖的笑容。
另一边,训练早早地也开始了,商城的士兵除了身体基础训练,各位将领也在交授他们灵元的运用法门,在他们的强制性要求下,卫炎明也加入了学习的行列。当然,是开小灶。突破了侠阶的他,有了更广阔的空间。
侠阶突破后,灵元开始融入自身,增强自己与世界的交汇融合,减小各类武技的消耗,更是加快武道路途,这一切的标志,就是灵元入体。自己的身体可以展现自己灵元的优势,比如羽翼,强肢。也可以是各类灵元生物的特性,比如潜水和入地,数不胜数。在妖兽消失了千百年之后,灵元与自身的融合,成了人类最常用的手段。让人类的武道,能够媲美这些妖兽。
拓跋正的灵元,就是一只火猿,他随时可以召出巨硕猿猴臂膀,增强自己的力量。教导卫炎明的时候,他发现一件事。这小子,好像没有灵元……
众位将领都来过了,教了他很多法门,但这小子明明突破了侠阶,仍旧是无法运用灵元入体,增强自身。思来想去大半天,他们把缘故放在了原罪印之上,毕竟那种东西,太过于虚无缥缈,变化太多。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猜对了。虽然要更加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