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电光石火,让人来不及反应。徐云落撇撇嘴,不能把那小子当正常人对待,谁能想到,他救人如此神速,亚不多反应快绝,二人配合竟然能把敌军牢牢震慑,不敢妄动。徐云落感觉好像又明了了什么,转眼抛到脑后。身后还有不知道多少人马在那一直追着自己的后庭呢,还有时间在这悟道?
亚不多坐在卫炎明身后,自嘲地笑着,都已经准备好死亡了,人生都回顾完了,结果现在又给活过来,坐在马背上的他一时间有些在梦里的感觉。以往救人不该都是一大群人冲过来,然后双方开始交战,撤退被拖下脚步,然后追兵赶来,形成包夹,神仙难救。这小子可好,一人一马前来,离敌人本阵还有个数十丈就把兵刃扔过来,得亏自己还有那么点力气。不然就是铁链碎了,也没办法反击。
他看着身后回过神正在追来的敌军,大笑一声:“小子,我欠你一条命!”
卫炎明不语,牢牢握着缰绳,追赶着大部队的后尘。就算是救人快,他也耽搁了撤退的步伐,现在都得靠他自己去赶上去。突然亚不多伸手,握住了卫炎明左边的镇国,奋力抽出。卫炎明回头一看,眼中竟然已经看不清太阳何在,如同乌云遮蔽,那是一蓬蓬的箭雨。亚不多双手握剑,奋力一振,双臂之上浮现起狰狞纹路,筋如虬龙,一击挥出扬起厚厚沙土,挡住大片箭雨。
亚不多灿笑,这一次的突破,让自己跟灵元的契合度再度上升,灵元所带来的增幅,已经可以让自己的力量与乌罗媲美。能跟那个满脑子肌肉的家伙打个平手,想一想就让人激动啊。亚不多腹诽着,再度挥舞起镇国,力保二人无恙。
这一天,在史书上如此记载:“兵甲之多,再无二者。南方终日惶惶尔,沿路奔逃,且入沙地,再无音讯。”也有人评论到,这一次的战役,是整个战局的分割点,此战过后,战局全面打响。
就在他们被赶向西边的沙漠中的同事,西原的东方,已经有大量军队开拔,朝着前线进发。去袭击他们的目标,留下无数空城。
逃了不知多久,夜幕降临之下,南方军队终于在自己的眼中看见了一望无际的浩瀚黄沙,了无生机,只有两侧好像是墙壁残骸的土堆,在那里默默风化。这一堵墙,就是即将进入死亡之海的警示,是希望的绝灭。徐云落盯着那片黄沙,感觉到些许不对。为什么他们追赶我们只是追赶,往这边逃简直就是他们等着我们往这边逃。有诈!
徐云落举起手臂,示意停下。身边的追兵与他们相隔一里距离,也是默默停下,仿若看戏。徐云落回头看敌军,一言不发。仓央弘毅走上前:“将军,这群人有什么打算?”徐云落不答,静静地分析着。
赶我们,赶我们。到底需要什么要把我们赶开。到底是要做什么,要把我们赶到这片死海,要是要灭杀我们,追赶的时候杀一些不是更好?他抬头看着一轮明月,如同玉盘,散发清辉。明月?徐云落笑了,对方的军师,真是个狠手。
《太平》早有记载,这片死海的特性,月圆时候,阴气大作,形成烈风,沙暴不止。相比其他时刻进入,这一刻进入死海,那就是粉身碎骨,死也不得安生。在这一晚,会有整个沙海中的奇观,沙龙迁移。数十股大大小小的沙龙卷席卷大地,寸草不生。在这一晚甚至整个沙海都会地形改变。
也就是说,唯一的生路都是被阻绝了。徐云落看着远方的敌军,已经拔出了兵刃,等待着自己下达拼死的命令。徐云落笑了,冷笑着勒马回头:“入沙海!”一声令下,众人再度开拔,冲入那一大片的黄沙。敌军见此,收回兵器,继续等待。
进入沙海,迎面就是如同丝帐一般的沙土,在空气中纷纷扬扬,任意呼吸一口都是感觉喉头干涸,吃进了一嘴的泥沙。这里环境恶劣,绝无水源,是一片死地。可能路边会有几根枯骨,还在诉说着这片沙海的可怕之处。
真的是绝地了,开战之前补给已经是缺失,打河谷城一战本就是想去获取物资。现在进入这片沙海,很多人连水都没有,绝望正在众人心里滋生。徐云落环顾四周,只有空气中的细碎尘土,沙暴前兆毫无,时间估计错了?还是其他原因?徐云落不知,只得拿出《太平》再观。沙海本是生人勿进的死地,信息极少,但在先贤的积累之下,沙海的大致已经让徐云落有了一点眉目。
“月圆之夜,古城西北?”徐云落突然看见这一句,赶忙往下翻找,可惜没有任何信息,只有这短短的一行字,而且从书页上看,是已经被磨损了的残句。唯一的信息,就是提到的一个名字,古城。
沙漠里的古城?徐云落想着,传说那堵墙就是他们建造的,如今已经风化成那副模样。饮水思源,古城又会是个什么残破景象。但是总比没有好,希望他们会有废弃的暗河道,虽然水会没有,但是可以保护大家撑过沙暴了。
仓央弘毅走到徐云落身旁:“将军,再不有行动,士兵们有些不耐烦了,军心有些动摇。”徐云落合上书,点点头。月圆之夜,古城西北。他转头看着月亮,赌一赌吧。他叫人拿过地图,对应现在的方位,找到月亮的西北方向。当即下令,进发。
士兵听到出发的命令,有人紧绷的弦终于绷不住了,扔下兵器骂骂咧咧,好像已经看不到希望的所在。更有人提议打回去,跟敌军死斗。也有人抱着侥幸心理,可能敌军已经退去,我们可以撤退回到定远城,再做打算。一时间士兵嘈杂万分,仿若哗变。
徐云落走出,看着他们缓缓地说:“要回你们回吧,我要打到他们北方的冻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