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从姜枳涵的沉默之中窥探到几分她与沈阔之间似乎感情不合，并没有说多什么。
姜枳涵却忽然转头，看向了周窈窈离去的方向，沉默了一下，偏头看向林楠：“你帮我给沈总递句话，就说这周末我在老地方等他，有急事求他。”
林楠心中微顿，目光露出几分怀疑地扫在姜枳涵身上。
其实姜枳涵这话倒也没有什么问题，但这种梳理客气的语气，总让林楠觉得哪里不太对。
姜枳涵交代完自己的名字就匆匆转身，上了停在一旁的路虎，转头对司机说：“跟上周窈窈。”
司机是个很年轻的男人，脸上戴着潮牌墨镜，嘴里嚼着口香糖，闻言嗤笑一声，掉头跟上周窈窈的同时，对姜枳涵道：
“你刚回来就一直调查你这个小嫂子，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
提到周窈窈，姜枳涵的脸色稍微有几分不虞，没有接司机的话，只是冷声道：“她和沈阔不合适。”
“就算她不和沈阔在一起，你也没机会。”
司机撇头看了一眼姜枳涵，他和姜枳涵玩得很好，但对姜枳涵和沈阔的关系却不甚清楚。
姜枳涵无动于衷：“我可以给沈阔介绍更好的，总之，周窈窈不合适。”
司机撇了撇嘴，没继续接话。
低调的路虎一路跟着亮黄色的出租车，一直到了昔日的周氏集团。
曾经的周氏集团对外是周彦昌在打理，实际上一直是周窈窈的母亲在打理公司，而且周氏原来也不是周彦昌的东西，是周窈窈母家的。
周窈窈外祖父去世期间，周母忙得身心疲惫焦头烂额，这才提拔了一直在基层的周彦昌。
那时候周彦昌还没有现在这么混蛋，是个顾家的好男人，他不喜欢在商场上征战四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洗手作羹汤。
一开始高强度的工作确实让周彦昌有很长时间都适应不了。
那个时候周窈窈实在是太小了，才几岁大，乍然从每天放学回家就有丰盛的晚餐到忽然之间，家里多了一个阿姨，多了一个照顾她的人。
之前和睦的一家三口，变成了只有周窈窈小小的一个坐在饭桌上吃饭，她歪着头，看向窗外，无数次地问阿姨，爸爸和母亲什么时候才回来。
照顾她的阿姨是个软心肠，为人十分老实本分，做事情也很认真。
每次听到周窈窈这样说，就有点忍不住，次数一多，她也就私下里和周母与周彦昌建议过，让他们不要总是把重心放在工作上。
周彦昌也厌烦了在工作上总是碰钉子，私下里和周母提议，能不能调他回基层，然后让有实力的人顶上去。
可那个时候，外祖父刚刚才去世，纵观整个公司上下，周母根本就没有可用的心腹。
两人因此爆发了无数的争吵。
周彦昌怪周母太强人所难，周母则觉得他的性格过于软糯，安于享乐。
这个温馨的小家也随之开始动荡，吵吵闹闹几年之后，周氏总算才稳定下来，周彦昌此时已完全换了一个人。
他虽然勉强算得上周母的副手，却与周母逐渐感情不和。
周母终究是一个女人，自觉亏欠他几分，性子和软了下来，周彦昌也是在此时露出了本性，他开始诱哄周母生下男孩。
这也是周曜之所以能成功出生的原因。
周母是独生子，本身只是希望将所有的好都留给周窈窈一个，可既然有了周曜，也就接受了下来。
只是没有想到，周曜出生之后，周彦昌又如之前完全不同，不仅事事要求周窈窈让着周曜，将重男轻女的那一套贯彻的彻底，甚至给周母洗脑。
周母一直没有妥协，但到底手心手背都是肉，周窈窈在此过程之中，难免有些受委屈。
在周彦昌的如此维护之下，周曜才就长成了如今的模样。
而他们周家的外债，也正是因为周曜连年来不断的dubo，利滚利，这个败家子实在是还不上了，这才把真实情况告诉了周母。
周氏并不是多大的企业，但勉强填补上周曜的窟窿不是问题，重点就在这里。
周曜的窟窿填上了，周氏内部却又出了内鬼。
一瞬间像是所有的事情都堆积在了一起，一系列意外最终导致周氏破产。
周母……这个一生要强的女人，大约是不太能够接受这个结局，选择了自杀。
以车祸的方式，现场非常惨烈，周彦昌没有让她去看，更没有让她看到周母最后一面。
吱一声，出租车停了。
“到了，一共一百二。”
周窈窈被车费吓了一跳，开门的手顿了一下：“师傅，开什么玩笑？也就从市内到市内的距离，你要我一百二？”
“你自己看看多少距离，而且是你自己要求打表的！”
司机的脸色也不太好，骂骂咧咧的：“不打表要你八十，你不肯，现在打表了，要你一百二，你又嫌贵了！”
到底是错在自己，周窈窈吞下了这个亏，从包里翻出一百二递给师傅，这才转身走近进了这栋破败的老楼。
楼真的已经很旧了，斑驳的墙面上依稀还能够看到用油漆涂抹的还债字样。
买下这栋楼的人也不知道是谁，已经开始着手让工人拆除旧的装修，准备重装了。
因为施工的原因，楼道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工人。
这些人没见过周窈窈，都警惕地看着她。
“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这里之前的员工，听说这里在拆，所以来拿点以前落下的东西。”周窈窈勉强笑了一下。
那工人上上下下扫了一眼周窈窈，没察觉出问题来，这才指了指已经开始动工的地方。
“那些正在装修的地方就别去了，其他的地方，你自己去找一找，看看有什么。”
周窈窈道了一声谢，也没犹豫，直接走进了周母之前的办公室。
这里的东西也已经被搜刮干净了，所有的账本、资料等等，都没有给周窈窈留下。
公司都已经没有了，周窈窈要这些也没什么用，她主要是来想找一圈有没有母亲落下的私人物品。
余光扫了一圈，忽然在墙角的地方看到了一处凸起。
她想到什么，过去扒拉开堆积的杂物，果然出现一个小小的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