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安排就说得通了。
沈老爷子的身体不好，可能没有几年的日子了，现在是不得已为沈阔铺路，却又不想让沈阔走得太容易。
至于为什么是沈晴雅。
其他人都看不明白，但周窈窈清楚。
表面上沈阔好像对秦兰和沈晴雅很不在意一样，但实际上，沈阔对沈晴雅还是很关心的。
沈老爷子利用的是沈阔唯一的软肋啊。
周窈窈在心底叹息了一声。
沈阔的处境还真的是四面楚歌，沈家这么大的一个地盘，这么多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是真真切切为沈阔忧心的。
“我他妈的……”沈晴雅低声骂了一句，她把手中的香槟一饮而尽，“不行！我忍不了。”
沈晴雅怎么也没有想到，到头来竟然会牺牲她的婚姻。
她不是没有做好准备，知道她这样的身份，免不了要为家族而政治联姻，可那是在对方是顾辞远的情况下。
现在这种随便一个人都可以的海选是怎么回事？
最起码也该是她身边的那几个啊。
她眨了一下眼睛，没多想，拽着周窈窈就朝着主持台上的沈老爷子而去。
“我不同意！”沈晴雅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格外的响亮。
沈老爷子侧眸扫了她一眼，神色冷了下来：“回去你房间老实等着我，今天没有你捣乱的份。”
“我说我不同意！”沈晴雅红着眼睛，一字一顿的重复了一遍，“我不想随便找一个人就托付了终身！”
“胡闹！你的婚姻本来就应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沈老爷子冷冷地瞪着她，这个时候，他好像就不再是那个纵容沈晴雅的慈祥的爷爷。
而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掌权者。
一种很陌生的冷，瞬间包裹了沈晴雅全身，她看着沈老爷子，觉得格外的陌生。
“爷爷？”沈晴雅不解地看着沈老爷子，忽然就僵在了原地，失去了和沈老爷子对抗的勇气，“我……可是我……”
可是她分明是沈老爷子最喜欢的孩子。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导致这一切变成这样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难道之前的一切宠爱都是虚假的？
周窈窈叹息了一声，拉着沈晴雅的手，就往她的房间而去。
这场所谓的家宴的主题已经完了，不论是周窈窈还是沈晴雅，都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沈晴雅有点不理解，她一直都是一个备受宠爱的孩子。
是唯一在沈家拥有特权的孩子，为什么今天却成为了众矢之的？
周窈窈把沈晴雅推进了房间里，开灯，关门，看着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沈晴雅，她叹了一口气：“二小姐，事已至此，恐怕就算是你跑到沈老爷子的面前质问他，恐怕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来。”
“我知道我肯定会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但是……”沈晴雅紧皱着眉头，她从来都没有那种天真的想法，既然已经享受了家族带给她的好处，她自然也应该为这个家族牺牲。
可……她以为至少沈老爷子会认真地筛选。
而不是像这一次一样，随随便便就挑选一个人出来。
仿佛她是一个随时可以出手的货物一样。
周窈窈安静地看着沈晴雅，没有多说任何一句安慰的话，沈晴雅此人就算是比沈家给宠坏了，但也有自己明辨是非的能力。
她清楚地知道，沈晴雅最多也只是自己不开心地在房间里哭一哭。
大户人家的孩子，都没有选择自己婚姻的能力。
包括沈阔。
这一夜，到底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沈阔在刚刚获得沈家的主事权就被沈老爷子给重重地扇了一巴掌，但他一向都已经习惯了沈老爷子的操作，甚至在沈老爷子让他上台主持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几分。
但被牺牲的人是沈晴雅，这事……
他即便是猜到了，也不太想让它发生。
深夜。
家宴还没有散，沈家从未有过的热闹。
然而沈家也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热闹的。
在某个比较偏远的小院里，周曜和周彦昌一前一后地从狗洞里钻了进来。
周曜嘴里都是沙子，他蹦起来，甚至没时间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连忙呸呸呸几口，吐掉了嘴里的沙子。
跟在他身后的周彦昌比较凄惨，他都已经这把年纪了，早就已经不是年轻人了，还得钻洞，洞口又小，差一点就钻不过来了。
这么短短的一段路，几乎要了这个老年人的一条命，他扶着墙，一脸同色神色地站直了。
只听到咔嚓咔嚓几声，骨头的脆响。
“臭小子！”周彦昌沉了脸，“快来扶一下你爸！”
周曜不是很乐意地走过去，扶住了周彦昌，有些碎碎念：“您说您是不是没事，非要今晚来找我姐，她要有钱，之前不是也已经给你了吗？就算沈阔再怎么有钱，也肯定会防着我姐一点的。”
“放屁！”周彦昌换了一口气，感觉腰背没有那么酸痛了，这才恶狠狠道，“周窈窈那个白眼狼，她精明着呢，她肯定有钱！”
周曜撇了撇嘴，他其实不着急，现在他都不找周窈窈拿钱了，每次都是找沈晴雅。
不过，这段时间，好像沈晴雅也不怎么搭理他。
“行行行，你说了算。”周曜懒得和周彦昌争执，反正周彦昌从周窈窈那里抢过来的钱，到最后都会到他的口袋里。
周彦昌缓了一会儿，感觉差不多了，这才排开了周曜的手。
“滚开！没什么用的败家子。”
周曜果真笑嘻嘻地放手了，嬉皮笑脸地说：“你的钱不就是给我让我来挥霍的嘛，反正迟早都是我的，现在败还是以后败有什么关系？”
周彦昌恨得咬牙切齿的：“你也最起码想一下以后，你以为我养你是为了什么？还不是让你给我养老的？”
“奥，那您给那个小艺人钱的时候，怎么不想以后？”周曜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反正无论他做什么，周彦昌都会原谅他。
所以无论周曜怎么作，都没有多大的关系。
周彦昌的脸黑了一下，冷冷地瞪着周曜。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细碎的声音。
“沈老爷子说得是真的？那咱们不是就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