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你这脑子怎么想的,老老实实在关中呆着不比什么都舒服,非要和我一起走这么一遭?”
“当着大人的面儿,咱们把话都放这儿了,作为读书人怎么能够轻易食言!”
“更何况关中如今能有这般盛况,都是凭借大人一人之功,陛下若是想尽办法也要耗费大人的心血,我第一个不答应!”
……
时至今日李译总算是知道这货的脾气何等固执。
一路上李译数次劝说他,别和自己走这么一遭,但是无论说了多少次,都阻拦不了杨布政的决心。
不过所幸有一人陪同。李译忽然间觉得长路漫漫,多个伴儿也没什么不好。
随着二人风尘仆仆的星夜兼程走了三天三夜,直到第四天天亮,他们二人才终于重新站在了恢宏的长安城城下。
“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每每看到这般景象,总有一种恍然如梦之感。”
看到这座熟悉的城墙,李译不由得也有些唏嘘。
虽说外面的旱情的确让人揪心,可是每每立足长安城下,这经历过盛世的城池还是让他心中满是自傲。
“大人你这是太久不见人烟,所以才有这般感觉……”
“在下心地可都是在想如何才能让陛下社会成面,即便长安城的美景再过吸引人,我也实在没心情多看一眼。”
二人简单的交谈了一番之后,这才赶忙翻身下马,进了城门。
等他们两人真正的立足于长安街面之上,李译忽然间却有些犯了难。
他一路上思索了不少破局之法,但是当他真真正正的站在城中,却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还真的没有理由贸然进宫。
毕竟在朝廷那边,自己可是还在负责关中的赈灾事宜,他此刻突然出现在长安城中,如果被有心之人看到,必然会被冠以一个擅离职守之罪。
郭琛。在李译临行前也是借这个名义和李译彻夜聊了聊,想方设法的想要劝阻李译莫要轻易动身,可是直到真真正正的回到了长安城中,李译这才发现自己似乎的确有些冲动。
“杨大人,对于如何进军面上,你可有什么安排吗?”
站在原地考虑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的,李译随即将目光看向了和自己并肩而立的杨布政身上。
杨布政倒是显得有些想当然,不假思索的开口道:
“许久未曾回京,我第一时间理应去面见老师一面,而以老师的身份想必也能在日后的劝谏之中帮上忙。”
经过了片刻思索,杨布政这才说出了自己的安排,而他这番话无疑也点醒了李译。
身居朝堂之上,对于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李译自然是防不胜防,不过如果说现如今整个长安城中,最为期许自己能够尽快返回的,毫无疑问便是身为左丞相的张谏之。
更何况他太久不在长安,对于朝堂之中发生的事情也一概不知,现在最为首要的别应该是尽快找个人和他告知一番,如今朝堂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既然这样,那我便先去左丞相府一趟,先问问张大人对此事有何安排。”
“不过有一件事我倒相当好奇,杨大人你的老师,想必在朝堂上也不是无名之辈吧?”
李译既然已经确定了去向,自然而然也应该和身旁的杨布政提上一嘴。
二人既已各自都有了想法,李译在临别之前也是忽然想起这件事儿,随即有些暧昧的看向了杨布政。
年纪轻轻能够做到这种位置,如果说杨布政身后没有人为其运作李译那是一万个不信,可是当李译真正得知了杨布政老师的身份时,那本该是满脸笑意的脸上瞬间僵硬了不少。
“大人谬赞了,老师的身份其实并没有大人所想的那么遥不可及。”
“至于老师的名讳想必大人也已听说过,老师姓狄,名仁杰!”
……
等李译有些浑浑噩噩的进入左丞相府之后,心中却仍然对杨布政老师的身份,有些难以消化。
刚到关中时,他还从南配口中听说他在朝堂无权无势,所以对对方老师的身份并不上心。
可现在已得知当今朝堂之上正三品宰相狄仁杰竟然是杨布政的老师,这突然出现的心理落差却让李译有些应接不暇!
“这……这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打心底里酸了杨布政一阵之后,李译这才抬起头来消化起了刚刚一直在自己身旁叙述迁都一事内情的张谏之的话。
当他听到武则天又是因为寻仙问道而想浪费钱财的时候,之前还因此满腔怒气的李译,这时竟是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连身心都觉得有些麻木。
如果说解释的话,只能说李译已经对这位女帝的执着没话说了。
不过当他从张谏之口中得知了武三思的名字时,李译那本已麻木的神情,忽然间便涌现出了些许颜色。
“这混账玩意儿怎么一点都不消停啊?是不是我之前没把他收拾过瘾?”
听到又是这倒霉玩意儿在后面从中作梗,李译腾的站起身来就打算直奔梁王府,找上门去和这货好好说道说道。
看到李译这副模样,张建芝哪里还顾及自己左丞相的身份一把拽住了他。
“你这小家伙发什么疯,现在找上门去,难道对眼下的情况有任何改变吗?就算你将梁王打出个好歹,难道能请陛下收回成命?”
他对此事看得清楚武三思虽然说是个庸才,但是奈何这种人现在正得圣宠,根本不是是他们二人文官能够轻易撼动。
更何况就以梁王的小心眼儿程度,今天李译要是亲自上门对他动了手,那事后这货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找回场子。
到时候一旦惹来了武则天的不满,那迁都一事就势必无法阻拦,而李译此次前去赈灾的辛苦也将会化为云烟!
“我也知道你这一路上辛苦,今夜你就在我府上好生休息,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好不容易劝下了李译,不过他仍旧能从李译身上看出依旧闷闷不乐的脸色,张谏之也只得继续安抚道:
“等明日一早,我会与你一道进京面圣,有咱们两个合力,就算陛下心中再有不愤,只怕也会留有几分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