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少年并肩而行,却各有所思,话语不多。黑衣少年先一步开口:“师哥,韩国间人已有所动作,流沙已有消息传来,此次罗网前来,除了进一步探听虚实外,也来了高手,想要进一步削弱韩国势力。”“那韩国岂不是危在旦夕?那小庄你?”白衣少年急切开口。“师哥,你是秦人,听闻此消息不应高兴么?时至今日,师哥可是真正把自己当作秦人看待?师哥不必担心,韩国早已命不久矣,我岂能不知。我在此,只是觉得只有将这腐烂殆尽的树木连根拔起,重新使其焕发生机。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是亲眼看着它如何走向末路,再以己之力将其再次振作。徒劳的挣扎,换来的只是无谓的牺牲,所感受到的只能是无尽的痛苦。”黑衣少年娓娓道来。白衣少年一顿:“秦人?自始至终,我从未如此看待我自己,我入秦,只是为了天下统一,百姓安定,并不意味着我有多想成为秦人。小庄,对于秦国,我亦有所排斥,只是放眼天下,如今的七国,除了秦国,还有哪一国度有此统一之能力?”白衣少年解释。“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去会会这所谓的高人吧!”两人皆是一跃,顿时消失无踪。
经过一番周折,他们最终还是接近了核心。“师哥,你可认得这领头之人?”黑衣少年问道。“却邪,越王八剑之一。据我所知,罗网以搜集所持名剑之人为主。能入罗网的杀手,一般来说都是江湖上曾经轰动一时的剑客。我曾听过六剑奴的名头,至于这个却邪,我不曾听说,不过身为越王八剑之一,想必不凡。”白衣少年娓娓道来。“黑衣少年略一沉吟,不管对手实力如何,你我联手,终究会有几分胜算的。”白衣少年点头称是。“不过,先让流沙闹出个动静,引他出来,对于我们更为有利。”黑衣少年补充道。说话间,流沙已展开行动。
果然,手持却邪的剑客出现在两个少年的面前。两少年站定,同时交换眼神,随之,两人皆是略微点头,一场恶战开启。白衣少年挥剑上前,剑气横扫,已将来人的利剑挑开,那人退至远处。接着,黑衣少年腾跃而起,那人横剑于胸前,黑衣少年的剑尖直抵此人剑身,黑衣少年讯速撤离。这第一个回合,双方均不占上风。
双方陷入僵局,没有一方主动上前,但两个少年知晓,若不尽快解决,必有变数,只是强攻无望,只有智取。两少年彼此交流后便再次迎战,只是,这次的战略与上次相比并无异处。那人一声冷笑,不自量力,明显放松警惕,两个少年一个对视,眼中带笑,心中明了。的确,在战斗中,最可怕的莫过于藐视敌人,放松警惕……
两少年中途改变计划,分散攻击,削弱敌人攻势。同时,又会由分散变为集中,凝聚于一个着力点攻击,变幻莫测。那人始终探不明,摸不清两个少年的功击路数,渐渐处于下风。不过,处于下风并不意味着要败。面对这样的江湖老手,对于两个初入江湖的少年来说,还是过于危险,难以应对。不过,两少年机智,明显占于上风,只是想完全击杀此人,却也要费些力气。
战局持续过长,那人明显失去耐心,连出杀招,两个少年联合接下几招,却明显无反击之力。白衣少年见状,隐匿至那人身后,竟不顾危险要硬冲上前。黑衣少年一惊,加快进攻,攻势猛增数倍,白衣少年趁此机会瞬移至此人身后,此人只顾力敌前方,浑然不觉,一剑刺入,才惊觉有所反应。此人怒气丛生,一个反力将白衣少年震至数米开外,黑衣少年立刻猛攻上前,连补数剑,白衣少年挣扎站起,亦提剑上前,两人连续发出杀招,此人再无生还之机……对决结束,白衣少年虚脱,倒地不起。黑衣少年惊觉,打横抱起,返回至自己住处……
是夜,白衣少年醒来。“师哥,你真的是不要命了么?你那一冲,几乎是要将命搭上。若不是你内功修习深厚,恐怕此时,却邪又多了一陪葬之人。”黑衣少年有些怒气,直直说道。“当时我只想尽快结束战斗,没想那么多,拖得越久,对我们来说越不利,若想胜利,必会冒险,是生是死,无从计较。只是略有遗憾,无法再与小庄并肩作战,倒是有些不甘。”看着白衣少年由坚定变为不安,竟是因为自己。黑衣少年心中波澜起伏,竟一时梗塞,无法言语,只得以沉默应对。良久,黑衣少年说道:“经此一战,我竟没发觉师哥如此不珍爱自己的性命,前几天师哥的遭遇,我多少也能感知其中凶险了。小庄有个建议,不知师哥可愿一听?”白衣少年眼带疑惑,问道:“什么建议?”只见黑衣少年眼神一凌,严正说道:“师哥是鬼谷弟子,莫说他人深知无法轻易杀死,就算有人找死来寻,也要在于己不利时尽量保全自己。师哥,你的命是我的,如若有人抢先一步将你暗算至死。就算到天涯海角,我卫庄也不会轻易放过。因此,我建议你尽量多顾及自身,否则,我行诛连之事,师哥也无法阻止。”白衣少年陷入沉思,不语,他实在无法明晰,这些话语,究竟包含了几层用意,若说关切之意尽显,却有些不真实……
“小庄,可还有别的事情?”白衣少年转移了话题。“怎么?师哥这就要走?你确定你的伤能支撑你应付外面的变局?”黑衣少年讥讽道。“自是可以,若在此长留,韩王必然起疑,于你不利。”白衣少年从容答道。黑衣少年再次紧盯眼前之人,明明是对手,却流露出如此多的关切之情;明明是对手,却表现得如同知交一般;明明是对手,却给予如此多的温暖。这样的人,这样善良至极的人,此生,只能作为我的对手,无法逃脱。无论谁生谁死,如同死局,难以解开,这难道就是宿命的恶意么?
沉默良久,黑衣少年答道:“并无其它事谊,师哥不必忧心,师哥把伤养好,可自行离开,小庄绝不阻拦。只是师哥要考虑清楚,若是让我查觉你伤没养好便要强行离去,小庄可是不会轻易放人。”白衣少年紧盯眼前之人,暖从心生,小庄,终究还是那个在鬼谷之时言辞凌厉,心地善良的小庄,真好。想了许久,开口:“小庄,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