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北方,故人会多,恩怨纠葛也就会多。
盖聂不知不觉想起了从前,他出谷不久便只身入秦,可以说是六国相背,如今,我又毅然离秦,不知,将会有多少仇家寻上门来,如果我只身一人,倒是不必做过多的考虑,只是,如今天明在我身侧,不能再多生事端了……
如今我隐身在此,不知是否真的安全。说实话,盖聂是剑客,天生的以及后天所生成的敏锐度与洞察力告诉他,这里,并不怎么安全,只是,在目前看来,两人只能暂时行至此处。盖聂不是一个没有计划的人,他从来都不会碌碌无为……
只是,过多的过长时间的逃亡生活,使他也有些措手不及了,他有明确的目标,一路向北,却暂时无来到北方后的明确的计划,并不是他没来得及制定,只是因为他不知该从何下手。
盖聂第一次有了发生在自己身上,较为明确的疑惑,迷茫。他竟不知是何时形成的,也许是在不断向北方进发的时候,也许是更早。他不知道,说实话,盖聂经常有疑惑,但很少有迷茫。可如今,他的确有些迷茫。
对于别人是否会邀请他加入反秦联盟这个问题,他有一定的把握,他相信只是时间的问题,只是,他怕的,正是时间。谁也不能预料,这段时间内,究竟会发生什么?谁也不清楚,这些时日里,究竟会不会突生什么变故?
就算随时处于被动,也要化被动为主动。即使是敌暗我明,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化解危局。盖聂已在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
“天明,目前,我们先安居在此处吧!北方不像南方那样相对平和,较为混乱,所以,不能再像在南方那样四处漂泊,居无定所了,那样的话,只会更危险。我们目前要做的,就是要力求自保,随时应对各种突如其来的变故。”
“大叔已经想好,据大叔的推测,不久之后,便会有人相邀。只是,估计得要一定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不能无所事事,更不能放松警惕,掉以轻心。该做的,必做的,必须自己心里清楚。我们总不能在别人邀请咱们之前,就已经命丧黄泉了吧!”说到此处,盖聂冷哼了一声。
天明看向了大叔,他忽然觉得,大叔很是凌厉;他忽然发现,大叔太多时候,像未出鞘的渊虹,但有的时候,就是出了鞘的渊虹,锋芒毕露。更多的时候,大叔故意隐藏锋芒,是为了不生事端,但有的时候,大叔,不得不显露他的锋芒了……
天明颇为满意地看了盖聂半天,盖聂一心低头思索,并未来得及看天明的神情。即便如此,盖聂也大概猜到了天明所想。只是,他并未过多解释。
这段时间,盖聂有意,让天明看清自己。在这个乱世中,任何人的人心都是难测的,包括自己。盖聂温柔惯了,竟有一段时间忘了自己还是有锋芒的。直到不断的追杀,险恶的布局,以及卑鄙的暗算接踵而至,盖聂瞬间清醒了。
如若一直保持的是温和无害的状态,在真正无路可走的时候,在天明面前展现的是另一个自己,那么,危局过后的相处,该如何进行。
盖聂天生不喜欢欺瞒别人,不论是敌是友。因此,他从不会偷施暗算,并不是因为他学不会,而是因为他不屑于那样做。他依稀记得在鬼谷,也会有敌人来犯,那些亡命之徒,总会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来对付他们。
有一次的反击过程中,卫庄提议,“师哥,我们也用一些计策,把他们逼退,好不好?”换来的是盖聂的摇头否认,盖聂心里很是清楚,小庄所谓的计策,与他们并无二致,因此,盖聂果断拒绝。“真是个死脑筋,”这是卫庄送给他师哥盖聂的原话。
盖聂也不否认,他的确时不时都在恪守着他的原则,虽说有些固执,但这也是他正义善良的一种表现。别人对他,从来都是毫不留情的,而他对别人,从来都是会手下留情的。
想及此处,盖聂又有意摆脱了回忆,直接面对现实。既然我不会欺瞒任何人,那么对待天明,也不能遮遮掩掩。他很清楚,他这人,具有两面性,虽不是完全对立,截然相反,但也却又很大的不同。他想过了,自己应该展现些别的什么了。
他有意展现这些,并不是为了让天明感到惊异,感到害怕,他只是觉得,自己时不时的转换,有时是必要的,所以,必须让天明适应这两种甚至多种转换,盖聂早已想好,他应该做些什么。
他心中很是明白,这段时间内,必会多生变故,他已准备好,他只是不确定,天明是否,已经准备就绪?这时,他看向了天明。“大叔终于思索完,转而看我了么?不过,大叔看我干吗?难道是有什么事?或者,想要嘱咐我些什么不成?”
天明还在那疑惑着呢,只见大叔开口了:“天明,有件事,大叔要向你说,并且,你必须知道!”
天明看他家大叔一脸严肃,还是比平时更为认真的神情,天明就知道,也许,真的很重要,于是,他收起了嘻嘻哈哈的表情,转而仔细听他家大叔的嘱咐……
“这几天,或者说,这段时间,会很危险。即使我们定居了,也并不意味着我们的处境转好,也并不表明我们的危险系数降低。相反,北方这样的地方,本身就不太平,定居了又如何?并不能说明我们是安全的!”
“因此,天明,我们,必须时刻战斗,我知道,这对于天明来说,也许,不是个好消息。也对,大叔也不会带来什么好消息。”盖聂有些颓然了。他的神情,尽显落寞,让人,不由得心疼……
天明看在了眼里,便出言安慰盖聂:“大叔,千万不要这样说,对于天明来说,大叔完好无损,大叔能够时刻陪着天明,这便是最好的消息了。天明不期盼能够过上什么安定的日子,也不渴望有什么巨额的财宝之类的,天明只是想让大叔陪着。”
“其实,只要有大叔在,还怕什么不安定,还怕有危险么?大叔嘛,是我最为安全的依靠,不论何时,大叔都力求保我平安。我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能遇见大叔这么好的人,,关心我,照顾我,保护我!”
“乱世之所以被称为乱世,就是因为他的乱,不安定,在遇到大叔之前,我的生活还不如现在安定安全,既然生逢乱世,处于乱世,怎能一味地寻求绝对的安定。想要安定,可以啊,死了就永远安定了。可是,谁愿意甘心接受死亡呢?既然如此,就不要过多地去找寻所谓的安定!”
盖聂一时间汗颜,他总觉得天明打的比方很是诡异,他也不清楚到底哪里有失妥当,但就是觉得很是别扭。他想了半天,还是无法出言纠正,便放弃了反驳,便接着说道:“好,既然天明能够理解,感知,体味到将要发生的一切,那么,大叔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总之,大叔会尽全力护好天明的,这一点,天明清楚就行,至于接下来该做什么,天明听我的安排便是。首先告诉天明,这几天有一些准备工作要做,可能会有一些忙碌,天明可要有耐心哦!”说完,只见盖聂神秘一笑。
天明立刻就起了好奇之心,便缠着问盖聂,“大叔,我们到底要干什么呀?”
盖聂摇摇头,“先不告诉天明,等到时候天明自会知道!”
于是,接下来,盖聂一直被天明追问,从不停歇。
突然间,盖聂有些后悔,提前告诉了天明这些。只是,他一来不及收回言论,便使出了他的看家本领,闭嘴装死!
天明见半天撬不开他家大叔的嘴,便颓然作罢。盖聂在暗处神秘一笑,虽无人得见,但足够倾国倾城!
后记:接下来,两人便会开始较长一段时间的定居生活,这期间,也会发生很多事。一方面,我要尽量展现盖聂的一些不为人知的技能,另一方面,还要深入揭露挖掘他的一些旧事,包括恩怨纠葛,爱恨情仇,可能较为复杂,但是,这是盖聂的一生中较为记忆犹新的事情,因此,我会特别将它们表现出来,主要的目的在于更能丰富盖聂的形象吧。可以这么说,他的善良,他的温柔,他的正直,绝不仅仅表现在一些所谓的逃生,杀敌大事上,在生活小事上,他依然不失善良。在这之前的刻画中,我过于注重他的谋划,布局,智慧,对于小事描述甚少。在接下来的这几十章中,我会注意对他生活小事上细节的刻画!以便于,向读写展现一个更为全面,更为真实,更为有这济世情怀的形象。其实,一个人的性格,行事作风,都来源于小事的积累,而并不是大事的造就,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写几章这样的盖聂,在平凡小事中如何处事的盖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