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行当,外人不知,传的邪乎。
电影里演的什么神神鬼鬼的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搬山卸岭啥的非常邪门,但其实归根结底,盗墓却压根不是说的那么回事儿。
因为这就根本不是一个人能完成。
盗墓得有团伙儿,有人要开锅做饭,就得有人填火拾柴,而一伙经典的盗墓贼里,得有五大样不能马虎。
那就是支锅,掌眼,眼子,苦力和后勤。
支锅指的是发起这一场盗墓的关键人,比如陈三娘子就是这一口新锅的支锅人,负责的就是统筹全局,而后坐地分赃,都是支锅。
干这个,人脉得光,号子得响。
否则找来一堆人,信不信得过两说,若是真挖到了宝贝,坐地分赃不均,那时候就不是小打小闹,出人命都有可能。
而后勤,则是负责提供一切工具的人。
现在的盗墓比之前完全就是两个概念,原来什么洛阳铲,老鼠钻之类的,是看家本事,现在虽然也是一样,但高科技的应用就不少。
比如前一段时间报纸上出现的什么压缩盗洞,用的就是高爆炸药,做后勤的路子相当活泛,需要啥,弄来啥,不说飞机大炮,那玩意没人搞得动。
但跟摸金有关的玩意,
夜视仪,防毒面具这些,总得有自己的门道。
而我,就是陈三娘子求来的掌眼了。
除此之外,还有专门跑腿的眼子,望风,干杂活得是一把好手,人得利落,精明,有骨子未卜先知的灵敏劲儿。
而苦力则是专门干活的。
否则陈三娘子一个女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如何能干的了那纯出一把力的活儿,也没人想看到一个大美女弄的灰头土脸不是。
“我就白小纯,白小爷,咱俩五百年前是本家,先前多有得罪,别在意、。”后勤白小纯朝着我伸手。
我面无表情的握了一下,后者气的直么咬牙。
“别搭理他,这小子就这副德行,你跟我来想试试他的成色,现在你看到了。这一行里,很少有能到白小爷这道行的。
他爷可是……”
陈三娘子开口就要道破了我的底,我瞪了她一眼,后者才表情讪讪的专心开车。
车子上了国道,一路往秦岭里头钻。
上国道后,大概开了小半天儿,车子才趁着夜色在深山老林里停了下来,陈三娘子把车子停在国道旁,然后拎着几件儿东西就抹黑往上走。
不是不敢开灯,更不是忌惮守夜人。
而是因为做我们这行,有这行的规矩,闻灯不过岗,上山不开灯,完全是考验自身的专业水平。
往邪乎的讲,就是开灯容易碰到一些脏东西。
而一旦碰到,按规矩,就得提前返程,之前有行内人不信邪,莽着就开灯上了山,结果现在估计坟头都能蹦迪了。
所以啊,老一辈传下来的经验还是有用的。
一路走了两个多小时,我们才爬到了这一峰的半山腰,一个十分隐蔽的草垛里,忽然走出几个人影来,再往进走,就是一些野营的帐篷。
两个人,一高一矮。
见到我们过来,两人相当警戒,等到看清了陈三娘子的模样,这才放下了戒备。
“白小爷,久仰大名,我是赵进宝,陈姐这锅里的眼子,往后有啥活儿,你尽管吩咐我就成,没二话。”
赵进宝个头儿很高,精瘦精瘦的,尤其是眼睛生的很古怪,仿佛是睁不开是的,始终眯成一条缝,但我却知道,这赵进宝是个好把式。
因为他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朝山下忘了三次,打量了我两次。
这绝对是一个最好的眼子。
我伸手和赵进宝握了一下,而后另外一个矮胖子也走了过来,都说男人不到一米七算是残疾,可这矮胖子却只有一米五多点,就像个侏儒。
但我更清楚,如果谁小瞧了这个矮胖子,那才真是大棒槌。
因为握手的时候,我感觉到这矮胖子的身体骨架相当小,虽然看起来很胖,但都是虚肉,他的骨节上有像陡然发胖产生的肥胖纹,但其实压根就不是。
这小子怕是会缩骨功。
“林四两,下苦的,因为我出生的时候只有四两,差点没生下来,所以家里给起了个这名,听着寒颤,但办事儿没的说,有事儿掌眼你吩咐。”
林四两说完,就闷不吭声。
等到两人都自我介绍完,这才都朝着我看来,我知道,他们这是等我自报家门,等我介绍呢。
因为我是掌眼,某种意义上来说,
我的重要性其实比陈三娘子这口支锅的还重要,因为我的存在不仅是帮忙看,而且统筹布局都得我一个人来。
掌眼,掌眼,眼睛得亮堂。
墓能不態下,有没有危险,怎么下,从哪打洞,哪里趴窝,这都得我说的算。他们应该都听陈三娘子说过我,可见面儿还是头一遭。
信不过我也正常。
“白飞,家传的把式,算不上了得。”
“哥几个都是好把式,鸡鸣狗盗,耳听八方,怕是行内没几个能凑出来这种组合。我就是好奇,这口新锅到底有什么好宝贝,能让陈三娘子把你们都凑过来。”
一句话,不止是陈三娘子面露惊容。
其他的几人也是目瞪口呆,因为后来的林四两和赵进宝都被我点破了出处,算是小露了一手。
“佩服!”
陈三娘子朝我拱手。
“行了,客气话少说,早点开火做饭,也早点扯伙,各回各家,各见各妈。你们来的早,到底有啥发现,说来听听。”
我没心思和他们瞎耗,开口就直接准备动手。
而开火做饭,正是我们这一行的行话,那就是锅都准备好了,都等米下锅,不早点开火,别到时候节外生枝,黄花菜都凉了。
“这不都得等掌眼发落?”
“掌眼高明,应该看出来我们已经是打了盗洞了,三杆子见到青膏泥,属实算是运气。不过再往下,没掌眼的点头,我们不敢了。”
赵进宝实话实说,这也是大情况。
毕竟,以陈三娘子的道行不难判断青膏泥的年份,因为西周的青膏泥和后来唐宋元明清的都不一样,这玩意是结晶体,而且手法也不一样。
但据我所知,西周之前的墓,普遍藏得都严实,而且邪门的很。
“咋的,碰上琉璃天火灌顶了?”
我斜了斜眼,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