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几声,滋味难言的渣滓喷涌而出,依稀可辨刚才她究竟都吃了些什么。
方晋面色煞白,颤抖着发出一声哀鸣,真是丢人丢到皇姥姥家去了!
心潮起伏的丞相,偷偷瞄一眼恭阳王。
——哎呀呀,殿下莫不是皱眉了?
方晋掩面就要晕死过去,残存地理智让他抬手狠狠戳向自己的人中,在痛苦中保持清醒,鼓励自己坚强勇敢地直面这惨淡的人生。
原本醉得七荤八素的方婧韵,把胃狠狠清空后,头脑也渐渐恢复清明。
“……我在哪儿?啧啧,好臭!这儿都什么味道呀?”
“你这个孽障!哎呀呀呀,家门不幸哪!”
方婧韵晃晃脑袋,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房间里的景象。
凄凄惨惨跪在地上那个大叔,不正是她那丞相老爹嘛。
“咋回事啊?您怎么对我行如此大礼——这不合适吧!”
方晋勃然大怒,咆哮道:“你这个不孝女!”
方婧韵四下环顾,看到一旁淡然而立的清朗男子。
“萧旸湛?”
“大胆!你这个不知礼数的孽障,怎敢直呼殿下名讳!还不速速请罪!”
方晋眼泪鼻涕齐下,看起来更凄惨了。
“殿下,恕卑职失礼,卑职这就带劣女告退了。”
萧旸湛恭敬还礼。
“丞相言重了,这里人多眼杂,确实还是速速回去为好。”
方晋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喝令家丁将尚未恢复气力的方婧韵拿下,捎带上雨樱雨落,气势汹汹回了府。
梅氏站在回廊下,看着跪在堂屋中的方婧韵主仆。
心里直道这究竟是什么黄道吉日,不费吹灰之力竟也有好戏可看。
方晋坐在上首,郑重喝令道。
“家门不幸,生此孽女。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大小姐再踏出房门一步。更有贱婢,主子犯错,不但不知规劝,竟还助纣为虐,更是可恶——着杖责一百!”
话音刚落,早等在两旁的家丁一拥而上,摁住雨樱、雨落,棍杖刷刷落到她们身上。
方婧韵大惊。
她俩这身体素质,杖责一百岂不是要了她们的小命?
她一跃而起,顾不得理论,左一拳、右一掌地推开几人,却因酒后虚软,阻挡不了那纷纷落下的木板。
干脆扑了过去,用身体护住了两个小丫鬟。
那一瞬间方婧韵心中冒出一个念头,这或许就是萧芳曾说过的好狗挡不住赖狗多。
当所有的击打都落在她身上时,方婧韵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方晋恨铁不成钢地拍桌:“孽障!不成体统!”
梅氏不知何时飘了进来,见此情形更是乐得想手舞足蹈。
“老爷,您别生气了,韵儿这是赤子之心,主仆情深呢……”
方晋更是火冒三丈。
“不敬长辈,忤逆不孝!你既然自己讨打,那便给我狠狠地打,谁都不准手下留情!”
方婧韵已无力辩驳,只狠狠咬紧牙关,拼命扛住这一阵接一阵的疼,眼冒金星。
汗水滴落在雨樱雨落脖颈,樱落二人只觉心疼不已,泪水夺眶而出。
也不知挨了多少杖的时候,方婧韵终于再也忍不住,眼一翻,疼晕了过去。
家丁见状不敢再动手,毕竟是嫡出大小姐,万一真打出个好歹,恐怕自己的小命也得交代。
方晋冷哼一声,甩袖而走,半个眼神都没给瘫软在地的女儿。
梅氏强忍住笑,假惺惺吩咐道。
“哎哟哟,可怜见的,赶紧去请太医!好好伺候大小姐回房,若落下什么病根,你们可都得被发卖出去。”说罢一扭一扭地走了。
雨樱、雨落一边抽泣着,一边托起方婧韵,看到她皮开肉绽的臀和背,皆心中大恸,越发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回房里。
接连三天,方婧韵都睡得不安稳。
这夜,她再次疼醒,久久不能再入眠。
方婧韵委屈吧啦地趴在床上,望着窗外半圆的月,心疼自己的屁股。
这杀千刀的古代,真是一点不尊重人权,总有一天要改写这狗屁规矩。
但忽又庆幸自己扑上去后,家丁们顾忌自己的主子身份,不敢下死手,这才没伤着筋骨。
若换做雨樱雨落……
有得必有失嘛,一个屁股换两条命,值!
这么一想,又高兴了。
方婧韵对着月亮傻乐,疼痛得到了缓解,困意也涌了上来。
而此时,月的另一边,有一个人又从梦中惊醒。
萧旸湛看着被褥上那片濡湿阴影,面色沉沉。
自从那天在象姑馆回来后,无论是坐立行卧,脑海中那瓣粉嫩柔软的唇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以至于萧旸湛这几天发呆的时间显而易见地多了起来。
就连母亲也察觉到儿子的不对劲,差点儿下帖子请太医。
萧旸湛亦觉得不妥,刻意不去探听方婧韵的消息,白天更是疯狂找事情转移注意力。
本以为今夜总算能清醒冷静下来了,没想到——竟做起了人生第一次春梦!
萧旸湛长叹一口气,方婧韵……她在做什么。
与此同时,趴在榻上呼呼大睡、被萧旸湛惦记着的方婧韵打了个睡嗝。
方婧韵难得好眠到了第二天晌午,醒来后精神舒爽了许多。
雨樱端着一瓶膏药走了进来,见小姐面色好了许多,欣喜不已。
“小姐,您好多了吗?”
“没那么疼了。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呢?”
“是姑爷送来的金创膏,据说能生肉育骨,最适合外伤用呢!您躺好,我给您敷药。”
雨樱欣慰地擦擦眼角,高兴道。
“姑爷可真是个有良心的,不仅送药,还送了一车补品。”
“我让雨落亲自在小厨房盯着厨娘,不给任何人贪了去,全给小姐吃,吃了长好多肉!”
雨樱看着方婧韵满是创伤的翘臀,深情地说。
方婧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听到“姑爷”这称谓,嘴角不由得一抽。
“八字还没一撇呢,不许胡叫。”
“是,小姐。大公子院里的旺财说,恭阳王今日可给您长脸了!他不仅派人送药和补品,还传话给老爷说,您是他的未婚妻,纵使错得离谱,亦不可轻易打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