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她本来想着再去南烟斋看看学生们的情况,可每次刚进去没多久就会被方彦硕赶出门。
用他的话来说,婚期将至,新娘子应该在家里准备。
不过虽然进去呆的时间不多,但她也发现在这里打工的贫困生们都换上了新衣服。
而且令人欣喜的是,南烟斋的男人们看待这些姑娘们的眼神也从一开始的不屑,慢慢变成崇拜和欣赏。
打倒封建思想,就从女性做生意开始!
从南烟斋视察回来,方婧韵心情大好。
还没轻松两天,婚期就已经到眼前了。
上次定的日子是在初五,眼下就已经初三了。
万幸的是方晋虽然不怎么宠她,但也知道嫁给恭阳王不是小事,不敢怠慢,早就替她把嫁衣、婚礼宴请宾客等事宜全部打点好了。
虽说方晋这人自私自利,但办事还是挺稳妥的。
看着方家上上下下张灯结彩的铺满了十里红妆,方婧韵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没想到她一个21世纪的新时代青年女性,居然也会被迫接受包办婚姻!
重点是这个人他还……还不能人道!
算了,反正是假结婚,也没什么。
*
头天晚上,丞相府热闹得很,反倒是方婧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虽说是包办婚姻,但她一个恋爱都没谈过的大龄剩女哪见过这种场面,还是有些紧张。
“啊呀!烦死老娘了!”
她翻身而起,狠狠抓了把头发,站起身准备出去透透气。
再这样下去,还没等大婚呢,她先杞人忧天把自己搞疯了。
她猛地推开大门,不料门前还站着个人。
黑灯瞎火,月黑风高。
父女两人见面,皆是吓了一跳。
方婧韵没想到自己的便宜爹爹会守在门口。
方晋则没想到里面会出来这么个东西……
方晋退后半步,看着眼前披头散发的方婧韵,张了张口,憋出一句话。
“明日你便要成婚了。”
方晋盯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这些年你在家中虽说不算听话,也给家里惹了许多麻烦事,但一朝出嫁为父还有些舍不得你。”
方晋抹了两滴眼泪,可她一个穿过来的,和这家人相处不过短短数月,实在说不上什么情谊深厚。
而且方晋为人自私小气,对于这种半真半假的情谊,她真是无法感同身受。
“呵呵。”方婧韵尴尬的笑笑,“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嘛……”
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在看到方晋生气的眼神时才明白自己说错了话。
"不对不对,是儿大不由娘,儿大不由娘!"
方晋这下更生气了。
“从前教你的那些诗词都还给先生了是吧!”
他正想动怒罚她,突然想到明日她就是王妃了,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换上一副慈父的样子。
“为父今日来也不是苛责你,只是你明日就要出嫁,有些体己话还是要讲与你听的。”
“你要嫁的并非寻常百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虽说恭阳王没什么实权,但毕竟是皇室中人,规矩颇多,你嫁过去之后莫要给我相府添乱。”
“当然,你虽出嫁,但仍是我方家人,若日后发现对方家不利的消息定要差人告诉为父一声,为父也好早做打算。”
话说到这儿方婧韵可算是听明白了。
这不就是让她监视萧旸湛好给方家谋福利吗!
可真是利益至上的狗男人!
一点都不关心自己亲生闺女过的好不好,只想着自己的利益。
还不如萧旸湛待她好呢!
“爹,王爷是谁,那可是谪仙一样的人物,他的事情哪是我能管的?”
方晋一听,面上的和善再也伪装不住。
“听你这话,是不想为母家分忧了?你别忘了,你妹妹虽然出嫁了,你那母亲可还在我方家呆着呢!她有没有好日子过可就全在你一念之间了!”
白芷?
方婧韵有些想笑,她自从穿过来经历这么多事情可没见她这名义上的母亲出来为她主持过公道。
现在用这个母亲来威胁她背叛朋友?
这方晋脑子没毛病吧?
见她不说话,方晋以为她怕了,随机又软下语气,话里藏刀。
“好了,言尽于此,究竟该怎么做,希望你自己明白。”
方晋不停输出他那狗屁不通的逻辑,听的她一阵心烦意乱。
反正明天就要去恭阳王那了,今天还忍他干什么?
“够了!我不想听了!明天还得结婚呢!你要是不想让我明天顶着黑眼圈给你丢人,你就赶紧回去睡觉!”
说着,她一把把方晋推到门外,干净利落的关上大门。
方晋没想到她敢上手推人,一下摔倒在地上,哎呦着叫了半天才离开。
古代人可真是刷新了她的价值观。
方晋是不是对不识时务有什么误解?
谁家正经人纳妾去青楼啊?
纳个妾回来也就算了,还让原配搬出正堂,让小妾管家。
这不妥妥的宠妾灭妻吗?
果然,渣男永远认识不到自己的渣。
在对渣男的声讨中方婧韵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正做着发大财的美梦呢,就被雨樱吵醒。
“小姐,该起床梳妆了。”
方婧韵从梦境中极不情愿的睁开眼,砸吧砸吧嘴,嘟囔着开口。
“不是傍晚才结婚吗,哪能这么早打扮啊。”
“小姐,你快别贪睡了,嫁衣繁琐,您就是现在起来也不一定能赶得上吉时呢!”
雨樱又喊了几个丫鬟来强行将她从床上拽起来,她还迷糊着呢,身上就被糊了一层又一层衣服。
结个婚真麻烦。
铜镜前,方婧韵看着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的嫁衣,只想当场去世。
虽说大暑已过,可暑气未散,不一会就捂出一层汗。
“就不能少穿两件吗,热死了。”
“小姐,这是规矩,若是少穿了会被人诟病的。”
“唉。”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眼睁睁看着丫鬟们往自己头上带着珠钗发饰。
方婧韵扶住自己的脑袋。
这起码得二十斤吧?
她盯着满头珠翠走路都不敢太张扬,生怕一个不小心掉下来一个摔坏了。
她倒不是在乎什么礼仪不礼仪,主要是贵啊!
这么折腾来折腾去,转眼就到了下午。
方婧韵顶着沉重的婚服敬了父母,终于熬到了出门。
应该会轻松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