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扇缓缓睁眼,冷不防对上一双眼睛,纵然这双眼美如琉璃也着实把她吓一大跳。
“你干嘛!”七扇尖声道。
相厌伸回脑袋,把手里的发带递给她,“束发。”
七扇缓了口气,一边接过一边打呵欠,相厌已经乖巧地坐在木凳上,她走到他背后,手指穿过他的发丝,冰凉轻柔。
“怎么这么顺滑啊?也不见你洗头。”七扇打趣他,见他不回话,手肘亲昵地支在他肩膀上,侧过脸看他。
俊秀的脸上本来没什么表情,但她探头过来,他就对她慢慢展露一个清浅的笑。
七扇被他闪耀的俊颜帅了一脸,笑道,“笑得真乖。”说着倾身亲了亲他鼻尖。
相厌伸指摸了摸鼻尖,看起来像是擦的动作。
七扇噘嘴,手里给他绑着头发,怼道:“怎么?还嫌我了!”
相厌放下手,他只是想确认一下那种感觉。
七扇给他绑好了,转到正面来看成果,点点头,“你真的很适合鲜艳的颜色。”
相厌忽然轻轻皱了皱鼻子。
七扇以为他还在介意刚刚她亲他,心里一下不乐意了,虽然知道应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但心里就是不爽,怎么她都不介意他还介意啊?
她双手捧起他的脸,把自己的脸怼近,“你很介意我亲你吗?”
相厌被她捧着脸,很不方便地摇了摇头,脸上的肉被挤得嘟起,七扇觉得可爱,心里忽然涌出一种强烈的占有欲。
这个俊逸可爱的少年,是她的。
“那我亲你,你是不是很高兴啊?”
相厌忽然站起来,颀长身高带来的压迫让七扇下意识退了一步。
“怎么了?”七扇道。
相厌蹙着眉,又皱了皱鼻子,“狼和兔子……”
“狼?是……东越凉和花满吗?”
相厌又坐下,脸上难得显出烦躁的表情,“嗯。”
“他们怎么了?”
相厌无法描述,长臂一伸把七扇搂进怀里,七扇见他神秘兮兮地凑近道,“他们在这样。”言罢一口含住七扇的唇。
七扇被他没有章法的含吮弄得满嘴口水,推也推不动,她在这些妖面前真的武力值为零。
不过相厌生得俊美,被他占便宜……
也不亏。
兴许还有赚。
许是这样的想法说服了自己,也或许是本来就对他色相有所企图。
“嗯……”七扇被吻得意乱情迷,呼吸不滞,她稍稍退出一些,相厌很乖地没有追,她眼角勾着媚色,不经意瞥向窗外,外面的阳光耀眼,看起来要到正午了。
相厌长手长脚的,把七扇圈在他腿上。
七扇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相厌是不是想那啥了。
她记得初次和相厌就是正午时分,他鼻子很灵,难道受到隔壁东越凉和花满的刺激了……
七扇把相厌不老实的手逮下来,从他身上起身站好,“我饿了,出去吃东西吧。”
相厌按捺住自己的渴望,顺从地点点头。
七扇坐到铜镜前,拿了梳篦给自己梳头,道:“稍等一下,梳好了就出门。你去帮我打盆水来,待会我要洗脸。”
“好。”相厌去院里给她打水,熟门熟路的。
等了会儿相厌还没回来,七扇梳好了放下篦子,心道相厌是不是又去井里玩水了,走出门一看发现相厌背着她站在井边,一动不动的。
“干嘛呢!打个水这么久。”她刚靠近,相厌忽然转身抱紧她。
七扇推了推,“干嘛!”
相厌嗓音透着少见的低沉,“想、想……”
他一手搂着她的背,一手环着她的腰,修长的手指本能地按着她的后腰往下压,七扇感觉肚子上顶了个硬硬的,心道他果然想要了,让他出来晒到正午的太阳好像更严重了。
这下被他搂着推都推不动。
相厌也不是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他就是本能地想七扇,怕她生气,但又抑制不住地想,越来越焦躁。
七扇挣不脱,口头凶他:“相厌!放开我!”
口气很凶狠,吓得相厌松开她,瞪大眼睛委屈地退了两步,一双金碧眸子如浸秋水,却又带着莫名媚态。
这模样,七扇也不好继续骂他了。
她揭过这篇,自己走到井边,发现水桶里已经打好了水,倒了些水到盆里,凑合着洗漱了。
洗漱好了发现相厌竟没在身边守着等她,七扇只得又进屋子里去找他。
床上相厌卷着被子,七扇以为他生气了,走过去顺口哄道:“别生气啦,下次我不凶你了。”
相厌依然把自己圈在被子里。
七扇走近了才发现他下半身竟变回了蛇尾,鳞片发灰,此刻正卷着她的被子,身子虾弓,把头埋在她的被子里,深深地吸气。
他压抑着极度的渴望,企图从这里汲取到她的味道。
他是上古妖族,身份高贵,妖力强劲,听东越凉说,他是奇才。
明明他随手一控,她就动不了分毫,却因为怕她生气将自己委屈成这样。
他或许是恶灵不假,但在面对她时,他是如此温顺纯良,对她言听计从,事事谦让。
而她却算计他。
七扇叹息一声,跪到床上去扒拉相厌,“相厌……”
相厌克制地抬首,七扇看到他向来澄澈的眼里爬满煎熬的血丝。
心疼猝不及防。
她把他的头抱在怀里,“相厌,来…..”
相厌惊愕地看她,有些不可置信,“娘子……”
七扇眼里擦过惊讶,“还是第一次听你喊我,你平时在心里这么叫我的?”
相厌垂眸,掩住一双渴望的眼。
七扇把衣衫褪去,只剩他的皮化成的黑色衣料,将他推倒在床上,“你知道娘子是什么意思吗?”
她轻且缓地撩他的衣服,似乎因为曾被他扯下来过,这次倒是轻轻一撩就撩开了。
“知、知道。”他被她压在身下,抬眸,眼里全是她。
七扇嗤笑一声,“相晨告诉你的?”
相厌从她提出的这个问题里察觉到侮辱的意味,不高兴地撇嘴,“我自己就知道。”
相处久了,七扇知道他不混乱的时候只是单纯、不知世事,并不是真正的傻。
七扇手肘支在他胸口上,懒懒地撑着脸,睨他:“那你和我说说,娘子是娶来干什么的?”
相厌狡黠地眯了眯眼,“生孩子的。”
闻言,本来还嘚瑟的七扇一顿,紧道:“谁告诉你娶娘子是为了生孩子的?”
相厌伸手摸到她腰上,“相晨。”
“相晨跟你说娶我是为了给你生孩子?不是因为共享智力吗?”七扇大惊,她一个凡人和妖还能生孩子?!
没有生殖隔离吗!
相厌眼神乱飘,有点心虚。
七扇急道:“你说啊!”
相厌缩了缩脖子,怵她得很:“相晨让我不跟你说……”
“你敢!”
相厌紧张地抿了抿嘴,威逼之下老实交代道:“不是共享智力,也不能同寿,是为了生孩子。”
七扇想不通,为了让相厌把更多的事情和盘托出,她缓了缓语气,拉着他的手柔声问道:“可是……生孩子不应该找妖族生吗?凡人这么弱……”
相厌果然就被她带偏了,眼角带笑地看着她,似乎对她这个凡人娘子十分满意,“让你生。”会更好。
七扇一愣,她实在没想到竟还有这种缘由!
他沉浸在她的气息里,这是独属于他的雌性,这是她的甜美滋味。
相厌福至心灵地想起在华凤顶时的场景……眼看差一点就要想通了,正午一过,日头微微偏西,变温动物忽然一愣,刚刚还疯狂猛地褪去,露出光秃秃的沙滩。
他有点奇怪地松开七扇,想起她要出去吃饭的事,“不出去吃饭了吗?”
七扇双眼迷离:“嗯?”
相厌发现自己下半身竟变回蛇了,心虚地看她一眼,自作聪明地变回来,轻咳一声,“不是饿了吗?走吧。”
他从七扇身上翻过去,见七扇软绵绵在床上发懒,拿了她的鞋给她套上。
刚刚还如胶似漆,怎么一下尾巴没了?七扇意乱情迷,胡乱地蹬脚不让他穿,嘴里哼哼唧唧地要尾巴。
相厌没办法,只得把尾巴变回来给她抱着。
抱着他脑袋在他脸上,唇上,鼻尖上,一阵狂亲哈哈大笑。
相厌也不敢乱动,金碧的蛇眼瞪得大大地看她作弄自己。
终于七扇得逞,垂眸瞥了眼身下这个可怜的小东西,他忍耐似的咬着唇角,漂亮饱满的唇被咬破渗出殷红的血,眼睛水汪汪的,眼尾泛红,像浸润了三月桃花的春水。
等七扇缓缓回神,已近黄昏。
相厌睡着了。
本想一脚踹醒他,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她脑子昏沉沉的,感觉脑海里有什么在驱赶自己,一瞬间她似乎感觉自己灵魂出窍,有另一个人占据了自己的身体。
沉睡中的相厌猝然惊醒,一睁眼看到七扇愣愣地坐在身边,他心里有种很奇特的感觉。
这不是她。
他忽然有了这个认知。
相厌慌了,眉目一紧,手已经不过脑子地一把掐住了七扇的脖子,狠道:“你是谁?娘子呢!”
大脑一阵撕扯的痛,七扇猛然回神,脖子被相厌掐得窒息,她狠狠拍他手臂挣扎。
相厌松手,狠戾的眼神乍然消失,瘪着嘴可怜兮兮的像被遗弃的小狗,呜咽地唤她一声,“娘子……”一把抱住了她。
七扇被他抱在怀里,一时惘然,刚刚她怎么了?她怎么感觉自己灵魂出窍了!
“相厌,你刚刚怎么掐我?”
相厌学她的样子亲亲她的鼻尖,“感觉不到你,很害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