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雀是这么说了,宗政谦也相信她,但实际看到和听到甚至摸到的东西对他而言就是真实,即使理智再怎样告诉他这是幻觉,大脑的感受却真得不能再真了。
最糟糕的是,他无法分辨哪些是假的,如果说楼上摩擦地板的声音是假的,那人和猫跑来跑去的脚步声也是假的吗?如果夜里在他耳边低语的人声是假的,那枕边人梦中的呢喃和呼吸声也是假的吗?
“洗手间的灯是你忘了关?”
“我没去过洗手间。”
“刚才你摸我头发了?”
“没人摸你头发。”
诸如此类的对话,不胜枚举,他不知道界线在哪里,做什么都很迟疑,要想半天,对自己充满不确定。
“我前面在镜子里看到自己了!真的,就是很正常的镜像!”
“……你看,窗户玻璃都照不出你。”
“……”
怀雀只能时时刻刻看着他,寡言少语的她通过和他不停地来交谈分散他的注意力,至少她是真实的。
“我听到楼上有什么小球掉在地板上弹跳的声音。”在书房沙发上看书的时候宗政谦突然说。
“假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好吧,有点吵。小雀,依你看为什么我会产生幻觉?我并没有感觉身上哪里不舒服。”
“出现幻觉不是脑袋病变了就是精神不正常。”
“……可能最近事情多,压力太大。”
“不,我觉得你是脑子有病,不是精神。”
怀雀不是在开玩笑,她放下书双手捧着男朋友的脸,严肃地对他说:“大脑本身的器质性病变和身体疾病会造成幻觉,但你身体一直很好,没有其他症状,幻觉出现得很突然,你有可能是中毒了。”
呆萌雀拿的是神经科学的书,对新闻传媒专业的宗政谦来说她的话相当有说服力,“是你采的野蘑菇吗?但我在这之前就不对劲了。”
“一般野蘑菇的毒素症状更严重,代谢也不用那么久,可能在你家的时候就中了什么蜘蛛的毒。”
他们猜来猜去也得不出什么可靠的结论,正在纠结要不要冒险去医院做检查的时候,情况出现了变化——门铃响了,但没人去开门,然后又响了三四次,宗政谦还是坐在沙发上岿然不动。
“有人按门铃,不用开门吗?”怀雀终于抬头问他。
“门铃声不是假的吗?”
“不是,是真的。”
“……”
宗政谦赶忙起身,走到书房门口又突然停下来,回头表情凝重地对怀雀说:“小雀去拿好我跟你说过的紧急背包和车钥匙,带好Amy,如果是冲着你来的,我们就从后门开车走。”
怀雀点点头照他的话去拿逃跑家当,宗政谦从窗帘后面里往外瞄了瞄,走过去深吸一口气把门开了条缝。
门外站着一男一女,便服,看到他开门原来紧张的表情瞬间舒展,被职业微笑代替。
“您是宗政先生吧,我们是负责调查xx电视台楼道异常改建问题的,想跟你了解一下台庆当晚发生的事情,不知道现在方便吗?”
来的不止两个人,宗政谦从窗户看到另外还有几个守在房屋外面的,这两位亮了某个部门的证件,不让进不行,他只好把门开大,侧身请他们进去。
虽然不知道这里的住址是怎么暴露的,但显然,他和怀雀的太平日子到头了。
小剧场
猫猫:我悄悄采访两位同志一下,嫌犯地址是如何被定位的?
女:他妹妹失踪了,我们排查她手机里的电话联系人时有一个号码无法确认持有者身份,而且一直关机,直到前两天突然开机了几分钟,就在这几分钟内定位到了手机芯片的地址。
男:然后地址一查房屋登记人和男性嫌犯生母有远亲关系,基本可以确定就是他藏身在这个地点。
猫猫:我想起来了,手机开机那几分钟为了在女体盛雀雀时拍她下面搞黄来着!谦谦一时得意忘形,大意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