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凝最终是没有听到佛陀爷爷讲禅,她走时虽刻意端得是一派风姿,但却算得上是落荒而逃。
她心绪不定,脑子里更是浆糊一般乱的很,加之她识路的本事本就不大好,最后落在了不知是哪位仙君管辖的一处山头上。
山上有一处清泉,为了使自己头脑冷静,又或是想让自己发烫的面颊舒缓下来,阿凝想也没想,终身一跃,在那清凉甘甜的池水中翻滚摇曳了好一会儿,这才找了块石头靠着坐了下来。
她冷静下来想了想,觉得云笙将这枚如此贵重的玉坠送给她,无非是视金钱如粪土般的超然境界,在旁人眼中这沧陌坠是珍稀的上古神器,但在他眼中,却与眼前这一草一木并无区别,否则,他也不可能拿她头上沾着的那片扶桑嫩叶作为交换。
再不然……
阿凝想:“再不然就是基于前面的观点,帝君并不觉得这沧陌坠有多稀奇,如今又借住与旸谷,受我诸多照拂,见我喜欢这坠子,便给了我,也算是还了他借玉髓池一用的人情?”
这么想,还是很有道理的。阿凝点点头,觉得自己到底是在人世走了几遭,好似确实有些长进,变得聪明许多。她搅着水完,自嘲般地笑了笑:“不然,总不能是帝君他爱慕于我,才将这沧陌坠送给我吧?”
若是如此,阿凝做梦都是要吓醒的。因为就连是梦,她都理智的觉得荒诞不真实。
然而,却有一声玉般温润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缓而坚定的说道:“猜得不错。”
“啊!”阿凝吓得本能的往水里钻,自然被呛了许多水,云笙也没施法,往前一探,伸手将她从水里捞起来。阿凝湿漉漉的扒着石头,羞于去看云笙的面容,正窘迫着,贴身的衣物瞬间变得干爽,同时肩上轻有一沉,原来云笙不但施法烘干了她的衣裳,还将自己的广袖长衫披在了她的身上。
他此刻如此贴心,阿凝却只觉得惊心。
看见他,跟做坏事的看见了鬼似的,不担心虚,而且害怕。
阿凝企图遮掩过去,强颜欢笑地说道:“就、就是说嘛!帝君霞姿月韵,芝兰玉树般的人物,如何会在乎沧陌坠这样的俗物呢?虽说这沧陌坠源自上古,但也不过是在我们这些小神小仙眼里才显得金贵,帝君手中所谓的上古神器,不知凡几……”
她确实长进不少,说起这种话来非但不用打腹稿,居然也不结巴了。
阿凝自认为表现的很好,然而云笙摆明了是来拆她台的,竟道:“这会儿你又说错了。”
“啊?”阿凝脑子转不过弯来。
只见云笙笑意温润,看得她刹那失神。
也是这刹那间,她听他噙着笑说道:“本尊确实,爱慕于你。”
阿凝震惊了!
瞳孔放大心跳加快,她觉得自己快死了!
就快要被云笙吓死了!
“是梦,一定是梦!”她告诫自己:“要冷静,冷静点,就算这个梦荒诞且混账,但你是要承乌帝帝位的,要冷静、要沉着、要想办法打碎这个梦境!”
“啪!”的一声,很是清脆。
认定了自己被梦魇住的阿凝,为了走出这个“骇人”的梦境,反手朝着那张她曾朝思暮想难以入眠的俊美容颜就是一巴掌。
云笙没躲,生生受了。他大抵是没想到,阿凝的想法做法会如此跳脱。
俊美的面容上,很快便浮红了她扇过来的巴掌印,可见她甩出来的力道。
阿凝捂着手“唔——!”了半天:“好疼!这个梦也太真实了!”
不但将帝君的脸给打红了,就连她的手都被震得又麻又疼,不得不说,这一巴掌的手感太过真实了。但,正因如此,阿凝更加确信眼前的这一切,不过是一场不知何时陷入的梦。
不然,她哪里能一巴掌打在云笙帝君脸上?
她抬手的那一刻,人早就灰飞烟灭了好吧!
然而这一巴掌她都打了出去,却并没有将这“梦魇”打碎,她诚惶诚恐的瞧见云笙微微皱了皱眉,然后抬起手……
一弹指,弹在她眉心。
“唔,好痛!”阿凝捂着脑袋。
其实也就疼了那么一小下,无非是她从小娇生惯养,怕痒怕痛。
然后她便听见云笙问她:“你做梦,是会感知到痛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