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人说了同样的话:“将军吩咐了,城中时兴的衣料珠宝,吃食玩意,都让采买的小厮常常收罗来呈给姑娘。”
说话的是她的第五世里的贴身丫鬟,唤作海棠。海棠给她梳着时下最衬她娇软容颜的垂云髻,又拿了几只珠花来给她挑选。
阿凝瞧了瞧,又在妆匣里翻了翻,没找着那支紫阳花钗。
她想戴那根簪子,却并非她的本意,而是下意识的带入了自己还是玉絮时的心情。那紫阳花钗是韶渊送她的,尤其是那簪子上还刻了个玉字,她原以为是韶渊送她的,便想日日都戴在头上。
海棠问她:“姑娘在找什么?”
“我那支紫阳花钗呢?”阿凝没找到,还有些着急。
“什么花钗?”海棠没听明白,姑娘的饮食起居都是她在照管,她摇了摇头:“姑娘并没有什么紫阳花钗。”
“明明有的!”她有些着急,她记得清清楚楚,那簪子原是韶渊送给姜玉蝉的定情之物,只是姜玉蝉离开的时候没有带走,之后便一直被韶渊贴身保管,睹物思人。再然后,韶渊遇见了她,与姜玉蝉几乎七分相似的她,便将她按照姜玉蝉的喜好穿戴打扮,将她当成了姜玉蝉,便也将那簪子给了她,一并看着她思着远在边关的姜玉蝉。
海棠见姑娘如此着急,便说要拿册子来,说姑娘的首饰东西都一一做了登记,是否有那紫阳花钗,及那钗子去了哪里一查便知。将军府是不可能丢东西的,更不可能丢三姑娘的东西。
“三姑娘?”阿凝有些懵:“什么三姑娘?”
她想,这不是将军府吗?将军府里哪来的什么三姑娘?
海棠看她的眼神便有些复杂,小心说道:“姑娘身上可还有哪里不舒服,要不奴婢还是禀告将军,请宫中的太医再来瞧瞧吧?”
阿凝有些不明白。
还是海棠告诉她,昨日她在绫罗庄试韶渊为她新裁的襦裙,一直爱慕韶渊的长乐公主一袭锦绣华服,珠翠环绕,面带怒容地冲了进去,不但一巴掌将这“三姑娘”扇得跌倒在地,还下令手下当街将她杖毙。长乐公主仗着身份,向来是飞扬跋扈,城中贵女在筵席上都没少被她使唤折腾,更别说这三姑娘是韶渊从画舫里带回来的野女人。
“若非将军及时出现,只怕姑娘……”海棠想起来就后怕,她瞧了一眼三姑娘偏分的厚刘海,叹了一声才道:“好在姑娘额头上的伤虽看着青紫的吓人,但太医说了,不会留疤的。”
经海棠这么一提醒,阿凝伸手一摸,这才觉得有些疼。
后来海棠去查册子,阿凝便在院子里习字,这一世她早年间一直被商老板当瘦马养着,琴棋书画都教了,但除了商老板自己喜欢的琵琶,其它的都只让人教了她一些皮毛。然而随韶渊进入将军府后,她便一直在坚持读书练字,似乎是想努力一些,尽可能的让自己配得上他。
然而她的手似乎是昨日被长乐公主的那些手下桎梏时受了伤,便不太能使力,走笔时都在打颤,眼见这幅字是练不完了,她索性想就此作罢,哪里知道被人从背后环住了腰,握住了手,韶渊便执着她的手,陪着她一起写完了这幅字。
韶渊也叫她:“三娘。”
并非玉絮。
想来是知晓韶渊是云笙的历劫之身,梦中的韶渊与云笙别无二致。因这时阿凝隐约知道这些跳跃的场景是自己的梦境,便想到或许是梦中的韶渊并未给她改名玉絮,而是一直用她本来的名字三娘在唤她。
韶渊将她抱在怀里,问她:“听海棠说,你在找一支紫阳钗子?什么样的?”
阿凝本想说:“就是你原本送给姜玉蝉的定情信物。”但想到梦中的韶渊,与历劫时的韶渊或许并不一样,她便摇了摇头:“大概是我记错了,我也许并没有这样一支钗子。”
她确实没有,海棠仔细翻了首饰册子,并没有找到紫阳花样式的钗子,就连其他首饰也没有这个样式的。
海棠自然也将结果同韶渊讲了,韶渊便又问阿凝:“若是喜欢,等会我陪你去珍珑阁寻一寻,若寻不到三娘喜欢的,便让掌柜的找顶好的工匠为三娘定做一套紫阳花的首饰。”
韶渊倒是体贴,还说:“首饰有了,再让绫罗庄的裁缝给你做两身绣紫阳花的新衣裳?”
阿凝“噗嗤”一声笑了:“不是昨日才试了新衣裳吗,怎么又给我做新衣裳?”
韶渊搂着她道:“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