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浪有些蒙。
不就是唠个家常么？
卓老爷子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比起卓妍妍，卓老爷子的态度太好了，好到甚至让段浪有几分不适应。
下一刻，卓老爷子就给出了解释：“段公子乃是广城督军，我们这些贱命，还得依仗段公子的关照才是！”
说着，卓老爷子又眉目一冷，让自己女儿给段浪二人道歉。
“我才不给他们道歉，我又没惹她们！”
卓妍妍轻哼，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
段浪见了，连忙打圆场。
他今天可是来买装备的，不是来哄女孩子的，还是先说正事要紧。
“害，你这性格，迟早害了你！”
卓越老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老来得女，以前小时候疼爱有加，现在是管不住她了——别的不说，别的女孩子都穿得漂漂亮亮的，她倒好，扛着把大砍刀到处跑。
哪个男人见了她不得跑快点？
现在，老爷子都听到底下有人议论，说他女儿是个男人婆了。
在这么下去，只怕是嫁不出去，砸手里了。
“要你管！”
卓妍妍留下一句话，转身就离开了大厅，卓老爷子也只好长叹一口气。
卓妍妍若是男儿身，这性格或许还能在乱世中闯出一片名堂。
可惜……
“段督军，见笑了！”
卓老爷子回过神来，亲自给段浪两人倒了一杯茶：“小女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我卓某今日以茶代酒，向两位赔罪了！”
说完，卓老爷子便将热腾腾的茶，一饮而尽而面不改色。
“挖——擦——”
段浪这才明白，原来卓妍妍这么疯批，完全是因为有一个这样的爹。
刚才那茶，可是刚烧开的水。
隔着茶杯端着都觉得烫，卓老爷子却能一饮而尽，这不是老疯子是什么？
“卓老爷，您可慢点喝，玩意把肠子都给烫没了，这世间可没治您的药啊！”
段浪这话，逗得卓老爷哈哈大笑。
这种关心人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闲聊了一会，卓老爷也就开门见山，率先说了出来：“段公子，早听闻你组建了一支军队，实力不俗，这次前来找老夫，想必就是为了置办装备的吧？”
秀才就是秀才，说话就是有水平，连买军火，都能说成是置办装备。
“不错！”
段浪大方承认，说道：“我准备打造一支精良之师，干死那些洋鬼子！”
“呵呵！”
老爷子呵呵一笑，对段浪的目的并不是十分在意。
身在乱世，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
来他这里买装备的人，全都是为了杀戮。
这一点，他早已经看透了。
所以，他做生意，从来不问目的，只看大洋有多少。
卓老爷子捋着山羊须，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现在时局动荡，周边军阀四起，贼寇漫天，想要货的人也不少……”
“你说个数吧！”
段浪一眼就看出了卓老爷子想坐地起价，干脆利落地问出声来。
为了这点小钱，磨磨唧唧的，像什么样？
不就是钱么？
他有的是！
卓老爷子不急不慢，一边从桌子底下拿出枪来，一边解释：“汉阳造的手枪，现在是80大洋一支，附带五百发子弹，德国进口的手枪，则是一百大洋，还有步枪，冲锋枪……”
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马永贞，听到这个价格，眉头皱成了川字。
他虽然没买过热武器，但是对于这些东西，却并不陌生。
家里的兄弟经常跟他说过，汉阳造的手枪，最贵也不过五十大洋，进口货则是贵上二十。
这卓老爷不厚道，一下子就涨了二三十大洋，那不妥妥把他们家公子当冤大头来宰吗？
“卓老爷，我们公子是生客，但是你这价格，也太离谱了吧？”
马永贞轻哼一声，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然而，卓老爷子却没有丁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反而笑着说道：“现在这年头，难搞啊！这些宝贝，我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回来的，要不是为了养家糊口，我还卖不出去呢！”
“的确，现在这些东西可不容易搞！”
段浪也笑着附和卓老爷子的话，马永贞则是很识趣地没有再开口。
但是心里已经给卓越打上了笑面虎的标签。
只是，马永贞不明白，为什么段浪明知被坑了，却还要在这里拿货。
他看段浪也不像那种人傻钱多的人啊？！
“货是好货，就是不知道卓老爷子能帮我搞多少回来？”
段浪端起一把进口手枪，一边仔细端详，一边说道。
不得不说，这德国不愧军事实力拔尖，他们造的枪，入手就是沉甸甸的质感，配上里面精密的部件，卖贵几十大洋不是没有道理的。
“段督军，不瞒你说，我这里的货，超乎想象，就怕你不够钱给！”
卓老爷子哈哈一笑，脸上的笑容都挤成了一团。
想到就要狠狠宰段浪一刀，他就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
段浪放下枪，把一百万的银行本票拿了出来。
“不多，我也就准备了一百万的小钱而已！”
“多少！？”
卓老爷子脸上的笑容当场凝固，回过神来，他不敢相信地看向了段浪。
直到看到了那龙飞凤舞，写着一百万的银行本票，他再也绷不住了。
一百万！
又是一百万！
昨天段浪才拿出一百万悬赏令，去取布朗特的人头，今日就又拿出了一百万大洋买装杯。
段浪已经超出了他对土豪的认知——就是袁大帅手底下那三个大佬，也不敢两天豪扔两百万啊！
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支撑他如此挥霍无度？
段浪很喜欢卓老爷子此时的表情。
他笑眯眯地看着卓老爷子，笑说道：“我要一百万的货，没有问题吧？”
“有问题，问题大了！”
卓老爷子颤抖着双手，连说话都开始哆嗦了起来。
他拿出一个算盘，噼里啪啦地打着。
他要好好算一算，段浪这笔钱，能买走多少军火——别人来他这里，都是一百几十把的买，段浪倒好，一副要把他整个仓库都搬空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