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张造林蒙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躺在病榻上的段浪。
段统,您都剩下半条命了,怎么还想着黄花大闺女?
不会真要自己把女儿嫁过来,给她守活寡吧?
真那样就是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推了!
张造林心里挣扎了那么一刻。
但是他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火坑又怎么样?
段浪的裤兜里,都不知道多少钱!
万一真嘎了,女儿还能分到一大半,这是为他好!
想到这里,张造林毫不犹豫地点头:“段统,我女儿一听到您受伤,就立刻从京城赶过来看您了,她现在就在外面呢,我去把她给叫进来!”
我尼玛!?
张造林这一手,当真让段浪刮目相看。
说这货是重男轻女的楷模一点也不过分。
他那些女儿,不是嫁给这个王爷,就是嫁给那个军阀,反观张学怀那小子,被他保护得好好的。
之前,这货偷偷截了一批不列颠的货,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不是这老货的功劳谁信?
“我说你特么还真是不当人!”
段浪从床上坐起来,没好气地骂了张造林一顿。
他的大腿是粗,但是也不能这样硬抱啊!
“哎呀我去!”
张造林被段浪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
他心脏怦怦跳,还以为段浪诈尸了。
“吵吵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
就在这时,段浪低沉的声音又在耳边响了起来。
张造林也是见识过世面的人,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
他看着床上镇定自若的段浪,哪里还有刚才气若游丝的模样。
那一刻,他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一个骗局而已。
“呵呵……”
张造林咧嘴一笑,五官都拧在了一起,像个菊花似的:“我就知道,段统你不会这么轻易的狗带的。”
好家伙,这老货居然也会英语?
段浪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赶紧说,什么事,哭得跟哭丧似的,不会真为了嫁女儿来吧?”
“当然!”
张造林挺直腰杆,正色说道:“为了段统您的终身大事,我是一刻都不敢耽搁。”
想一想,段浪真跟他联姻,那彩礼得多少!
“滚犊子,别打扰我休息!”
段浪没空跟他扯皮,当下就摆了摆手,让张造林滚蛋。
当然,东北王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
他既然来找段浪,那必定是有点话要说的。
“段统,我这次是给您带消息来了!”
这时候,张造林已经说到了正事上来。
如是,段浪的眉头才挑了挑。
张造林顿了顿,继续说道:“传黎统的话,北洋方面,将会全力追查真凶,直到找出刺杀段统的真凶为止!”
段浪一听,笑了。
哪有什么真凶,这一切都是他的戏法罢了。
不过,有黎统这句话,段浪就有底气——只要真凶一日找不到,他就可以一直逮着东瀛倭寇干。
黎统的态度,等同于给了段浪免死金牌。
这么懂事,该赏!
“很好!我拿出五百万大洋,支持黎统的做法!”
段浪大手一挥,从兜里拿出一张纸票,刷刷刷地写了一串数字。
张造林听了,眼都瞪大了。
一出手就是五百万大洋,段副统是越来越豪气了。
当然,也更加坚定了张造林要抱段浪大腿的想法。
以后当了段浪的老丈人,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五百万大洋,的确不是一个小数目。
不过,这五百万给得不冤。
一来可以表示黎统多次出手相助,二来也巩固一下他和黎统之间的关系,表一表衷心。
毕竟有黎统在,可以为段浪挡去很大一部分的麻烦。
“段统大气!”
张造林双手颤抖地接过支票,双眼都妒忌到通红了。
这五百万大洋,要是他的,该多好!
收好钱以后,张造林支支吾吾地说道:“段督军,我有一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说!”
段浪躺在床上,淡淡地说了一个字。
这张造林,以前不是牛皮哄哄的么?
怎么现在在他面前跟他小姑娘一样,扭扭捏捏的,不成样子。
张造林话音说完以后,他的心就扑通扑通的跳。
是非成败,皆在此一举。
他深呼吸一口气,沉声开口:“敢问段统,是不是要对东瀛倭寇动手!”
这个问题,十分直接尖锐。
就像直面而来的刀,避不开,只有硬接。
段浪也没想到,张造林竟然敢问出这样的问题。
关键是还把他的想法给猜对了。
段浪没说话,细细思索着其中利弊。
张造林则是在自言自语:“根据我这几天的观察,粤省全城都在搜捕东瀛人,无论是商铺,还是道场,全都被查了一次,现在广城的天牢,想必关押了不少东瀛间谍。”
“不愧是东北王,还是有点眼力见的!”
段浪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而后悠悠说道:“你猜得不错,东瀛倭寇三翻四次挑衅,我要杀他们个片甲不留,粤省的扫荡,只是一个开始!”
“湘,桂,闽,鄂,乃至于整个华夏,我都不想在看到东瀛倭寇,我要把他们彻底赶出华夏的土地!”
段浪说这番话的时候,铿锵有力,其决心震得张造林都连退数步。
这一刻,张造林才明白,段浪斥资巨大,不是为了潇洒和装逼,而是心怀华夏,想要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中。
比起燕京那些,只想着当皇帝,多捞点钱的大人,高低立判。
难怪,段浪宁愿来偏远的粤省,也不愿意呆在舒舒服服的燕京。
“好!”
张造林当下就鼓起掌来:“段统心怀人民,乃我辈之楷模,张造林自愧不如!”
“除寇之事,固然值得尊敬,只是……”
张造林话说到一半,瞥了一眼段浪,又继续说了下去:“只是,现在除寇,并非明智之举,甚至有可能给华夏带来一场腥风血雨。”
都说忠言逆耳,话说到这里,张造林也不打算藏着掖着,把心里想说的,一股脑说了出来。
段浪闻言,皱了皱眉头。
他目光灼灼,看着眼前的张造林,沉声问道:“那依你之见,该当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