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夫随手把窗帘放在推车旁边的空地上，伸手拿出鬼医生白大褂兜里的两把手术刀，接着抽出湿巾，小心又仔细地擦掉刀上的血迹。
林枫低头看着于大夫手里的手术刀，提醒于大夫，您擦干净也没用，下次她再出来的时候，手术刀还是脏的。
于大夫把干净的手术刀放入鬼医生的口袋，“没关系，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再擦一遍就行。”
林枫：“听说住院部七楼尽量不安排病人在半夜零点之后输液。”
于大夫把窗帘抖整齐了，低着头把窗帘盖在推车上，“是这样，说不定下次见面，就是几个月之后，或者几年后了。”
林枫打了个哈欠说道：“时间不早了，您赶快送她走吧，我们面瘫患者需要多休息，不能熬夜。”
于大夫戴好口罩，用力抓着扶手，“林先生，关于我妹妹的事，还请您不要告诉别人。”
林枫保证道：“您放心，只要您忘了我女朋友懂点道术，可以魂魄离体的事，关于女鬼医生是您妹妹的事，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
于大夫看了眼放在床上的身体，点头道：“好，我答应您。”
梁梦婉走到门口，打开了714病房的门。
吱呀吱呀吱呀
于大夫微微低着头，推着推车拐入走廊，向电梯的方向走去。
待他走远，林枫小声对梁梦婉说道：“婉婉，你跟着她的时候小心点，我在病房等你。”
梁梦婉：“嗯。”
梁梦婉把状态调整成只有林枫一个人能看到的状态，远远地跟在于大夫的身后。
于大夫经过护士台的时候，里面正好有人。
‘今晚四楼没人打点滴啊，她来干什么！？’
护士台的护士死死低着头，竖起耳朵听着走廊上的动静，却看也不敢抬头看一眼。
714病房里，林枫把放着梁梦婉身体的病床推回原来的位置，躺在自己的病床上假寐。
鬼小孩站在林枫床边说道：“林哥哥，你就不想去地下三楼的停尸房看看吗？”
林枫掀起眼皮，“不想，昨晚刚去过。”
鬼小孩摸了摸他没有鼻梁，只能隐约看到鼻孔的鼻子，“你不去我去。”
“别去。”林枫开口阻止他，“于大夫看不见梁梦婉，她一个人行动很方便，你别添乱。”
鬼小孩：“我就是想去看看。”
林枫：“有什么事，婉婉回来会告诉我的，你到时一起听就行。”
“行。”
鬼小孩冲着林枫伸出手，“林哥哥，那张你们拼起来的照片，可以再给我看看吗？”
林枫默不作声，直直看了鬼小孩一会，伸手从床旁边的柜子里拿出那张一老一少的合影，递给鬼小孩，“看吧。”
鬼小孩左手抓着照片，睁着轮廓模糊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照片里的小熊，“原来小熊玩偶以前长这么好看。真可惜，现在碎的什么都没有了。”
鬼小孩抬起右手摸了摸照片里小熊玩偶的脸，又看了一会后，一脸轻松地把照片还给了林枫，“谢谢。”
林枫把照片放回柜子，“不用谢。”
半个小时分钟后，梁梦婉回来了。
林枫站起来问她，“有没有什么发现？”
“把鬼医生送回停尸房后，于大夫靠着门板蹲在地上哭了。”梁梦婉面无表情，“她哭得很伤心，嘴里一直念叨着一句话”
林枫：“什么话？”
梁梦婉：“如果你还活着就好了，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
林枫问道：“还有别的吗？”
梁梦婉：“没了。”
林枫低头想了想，抬眼看着梁梦婉，“离开714病房之后，你有没有再听到她是怎么称呼鬼医生的？是叫了名字，还是喊姐姐、妹妹之类的称呼？”
梁梦婉从林枫的话里品出了别的意思，“你怀疑于大夫和鬼医生的身份有问题？”
林枫点头道：“嗯，他们姐妹俩的痣长在相反的位置，于大夫的痣又恰好没了，实在有点巧。”
梁梦婉说道：“我没有听到她对鬼医生的称呼。”
“没事，明天李护士会带合影照片来给我们看，等我们看了照片，就知道她们谁是谁了。”林枫伸了个懒腰走到床边，“时间不早了，你赶快和鬼小孩把身体换回来，我们睡觉。”
鬼小孩出声道：“换不回来了。”
梁梦婉冷冷看向鬼小孩，把鬼小孩吓得打了个哆嗦。
林枫：“怎么回事？”
“我现在没有可以附身的玩偶，没地方可去，也就没法和姐姐换身体。”林枫和梁梦婉还没开口问，鬼小孩就把解决办法说了出来，“你们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挺好解决，只要你们抽时间去对面礼品店买只玩偶送给我，就能换回来。”
林枫警惕道：“我们给你送礼物，你是不是也得给我们送回礼？”
“不不不，不是送给蒋先生、王浩他们的那种回礼。”鬼小孩连忙摆手，“我只能送你们想要的东西，你们觉得什么方便就选什么，我保证不会搞鬼。”
林枫担心拖到明天上午会出事，“你只可以附身玩偶，还是别的东西也行？”
鬼小孩：“我没试过别的。”
林枫看向梁梦婉，“要不把我们行李里的胸针拿出来给他试试？”
梁梦婉：“好。”
林枫从行李箱中翻出一枚小雏菊形状的胸针递给鬼小孩，“给，这枚胸针送给你，你拿着它跟婉婉去卫生间试试。”
两分钟后，梁梦婉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鬼小孩则跑到了小雏菊胸针里。
鬼小孩附身玩偶的时候勉强可以动，这会附身在胸针里，就只能在林枫的手心原地蹦跶，怎么蹦都蹦不出林枫的手掌心。
鬼小孩委屈巴巴道：“林哥哥，你们明天买个玩偶回来吧，我待不惯胸针。”
鬼魂状态的梁梦婉曾经在胸针里待过，比起可能不会炸、能够容纳厉鬼梁梦婉的胸针，显然是无法容纳梁梦婉灵魂的玩偶更好用。
“你放心，我明天一口气买四个回来，保证够你用。”
林枫说完把鬼小孩附身的胸针放到首饰盒里，再把首饰盒放到柜子里，和梁梦婉一起上床睡觉。
第二天上午，林枫照常去门诊部针灸，趁他在按摩室按摩的时候，梁梦婉一个人出了趟医院，去医院对面的礼品店买了四个玩偶回来。
快十一点的时候，林枫和梁梦婉一人拎着两个玩偶从住院部七楼护士台走过，坐在护士台的李护士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林先生，你们买这么多玩偶干什么？”
“摆着玩。”林枫走到护士台前对李护士说道，“我先把玩偶送过去，一会过来看照片。”
李护士说道：“好，我等您过来。”
进了714病房的门后，林枫先把手里的玩偶放在床上，接着打开自己床旁边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了那张一老一少在孤儿院门前的合影。
林枫摘了口罩，把照片叠起来放到外套的口袋里，“说不定李护士对他们两个人有影响，我把这张照片带过去问问她。”
林枫头上的帽子有点歪了，梁梦婉伸手帮他固定好帽檐，嗯，“要是她不知道，我们就带着照片问于大夫。”